沐云却在这个时候跪下了,“请陛下恕罪,臣子方才说过,才与父亲重逢呢个,多年离别之苦无从诉说,陛下若是要赐婚,还请给臣子些时间,臣子若出嫁过早,府中就剩父亲一人,为人子,实在不愿看到父亲伤神。”
凤帝唔了一声,宜君却怕迟则生变,“公子此言差矣,到时候公子成亲亦是在京中,可随时回娘家探望,所以这成婚早晚确实不必——”
沐云却看都没有看他一眼,他看着凤帝,因为知道凤帝一定会答应。
果然就见凤帝沉思一会儿,又看了江泠然一眼,才点头,“好吧,既然是你一片孝心,朕也不忍让你们父子过早分离,便把婚期定在一年之后,也好让君人好好给你准备嫁妆。”
沐云脸上不显,心里却把凤帝骂得要死,要不是想借着这事断了自己嫁人的路,便是这会儿暂时和这事沾点边,他也是不肯的。
如愿以偿求到赐婚圣旨,宜君没过多久就跟着凤帝离开了,江景然遣退宫人,还没来得及问出声,江泠然便已经拉住了沐云。
“云儿,方才那话真是你心中所想?你可不要骗我,三皇女北落萱纵然名声在外,却也不是个善茬,若她知道你手中握有沐家军虎符,势必不会善罢甘休。”
沐云胸有成竹,“爹爹,我方才要是不答应的话,爹爹是不是就准备抗旨了?您也说过,母亲一生戎马,方才攒下这么点家业,我必然不能让母亲又威名有损,况且孩儿又不是真的要嫁给北落萱,只是应付着,到时候孩儿自有办法摆脱,还能一劳永逸,到时候让其他人再不敢打我的主意。”
沐云这话让江景然一惊,亦让江泠然心碎,他当初确实是将沐月熙的荣耀看得高于一切,可事到如今才知自己错了,错得离谱。
但是这话他如今不能说。
江景然皱眉,“云儿,你确定想好了?你可知一旦这么做了,来日只怕就没有人愿意娶你了,即便是有,怕也只是冲着你的身份,永远无法幸福。”
沐云表情坚定,“自从离京的那一刻起,我便绝了日后嫁人的念头,从此永伴军中,绝不让母亲英名蒙羞。”
“哗啦”一声,江泠然脚下一个趔趄,他直接扑倒在地,还打翻了一盏热茶。
“爹爹。”沐云一惊,赶紧去把人扶了起来,“您怎么了?可是哪里不适?”
江景然也唬了一跳,赶紧让人去传太医。
“不必了。”江泠然叫住了人,“只是因为今日出来得久了,我有些不适,回府养着就好了。”他强打着精神。
江景然看出兄长怕是有什么话要对沐云说,便也没拦着,让人将这父子俩好生送出宫门,再回到宫中时,才觉得凤帝已经不想遮掩自己的野心了。
也是,自己这皇帝做得好好的,怎么会舍得将皇位再还给和自己没有血缘关系的太女?
凤帝确实已经不想再遮掩自己的野心了,江泠然两人才回到府里,她就已经写好圣旨,让内侍去侯府宣旨了。
“臣子接旨。”见沐云接下那明黄圣旨,他便再也压不住自己内心的火气,让人将内侍赶出去。
反正这侯府是他一人当家,如今更是什么都不用顾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