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位律师听了集体低下头,没敢笑出声。
郑殊努了努嘴,“开始吧,早点弄完,早点收工回家,我赶时间。”
于是律师将整理好的资产清单,以及股权让渡协议,房产和车辆份额转让协议等一起递给了林夕。
“林先生,经过充分调查和取证,这些固定资产以及大额转账金额皆来自于郑殊先生与俞斯年先生共有的婚后财产,介于郑殊先生无权擅自处置,所以都将依法追回,请您配合。”
当初收下得有多高兴,在看到清单后,林夕的心就有多沉重。
房子,车子,珠宝首饰,包括已经被他转移,以其他形式存在的资金都被一一翻出来,出资证明已经钉死了林夕糊弄的可能,可以说,他现在所拥有的一切都化成了那张清单,而且还不够填补。
“阿殊,我没有那么多钱!”自从跟郑殊在一起,林夕花钱也是大手大脚,吃的穿的用的都是最顶尖的,挥霍的本事跟他的金主看齐,但可惜泡沫一被戳破,底下露出的是万丈深渊。
不义之财拿到手终究是要还的。
在郑殊还不知道他跟郑鸿鸣关系的时候,他觉得还能挽回一下,再不济留点好处,可是现在面子里子都被扒得精光,他挣扎无用。
甚至万一惹恼了郑殊,他的下场绝对好不了。
圈子里任何一个得罪金主的人,很快被人遗忘。
但是,他拿不出啊!
“林先生,您先把该签的都签完,我们好尽快回去整理,办接下来的手续。”在来之前,律师们早就已经将林夕的个人资产摸了个七七八八。
什么手续?拿回股份,收回房产,车子开走,搬空他的保险柜?
林夕看着这套根本没住多久的房子,当初端着红酒坐在300°全景阳台上发自拍时的惬意和得意,已经完全想不起来了,只有漏风的心默默在滴血。
他颤抖着嘴唇,怔怔地望着郑殊,恳求道:“阿殊,我知道错了,看在咱们好过一场的份上能不能给我留下一些?”都没了,他日子还怎么过,怎么在同行面前抬头?
他面露哀求,配上摇摇欲坠的身体,看起来好不柔弱,令人怜惜。
然而郑殊却笑了,拿眼神朝那些照片一瞥,“你这是在嫌我脾气太好?”都这样了还敢讨价还价?
林夕脸色顿时一变,再也不敢说什么。
“签吧,自觉一点,别浪费我的时间。”
郑殊摆明了不讲情面,几分协议被律师重新放到了林夕面前,他拿起笔,终于还是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律师将文件都收起来,一一核对,没有疏漏之后,对郑殊说:“郑先生,关于现金方面,您打算怎么办?”
其实,依照林夕那点可怜的存款,是根本还不上的。
林夕连忙道:“郑先生,我是真的没有了,请您高抬贵手!”
“我知道。”郑殊点点头,接着他对律师们说,“你们先出去,我跟林先生说两句话。”
律师们于是起身,前后离开,并细心地关上了门。
房子里终于只剩下林夕和郑殊,可这个时候,前者一点也不觉得后者会跟他叙旧情。
郑殊挑着眉,“还不上?”
林夕老实道:“是的。”
郑殊也不为难,“行,我给你指条明路。”
“您说。”
“你跟郑鸿鸣认识那么长时间,干的那些破事总知道些吧?他让你到我身边,打了什么主意,说说。”
郑殊漫不经心的话仿佛在林夕耳边炸开,他惊讶地抬起头,接着反应过来连忙摇头,“我不知道,郑先生,我在您身边只是想捞一点好处,郑家的事,我没想过插手,我也不懂,您相信我!”
“是吗?”茶几上放着一盘水果,郑殊身体往前倾,把果盘拉到自己的面前,一边低头挑挑拣拣地翻找品相最佳的车厘子,一边说,“我虽然好糊弄,但不傻,你要么乖乖说,要么……”他抬起头,将一颗车厘子放进嘴里,看着林夕就着他未尽之意,浮想联翩地浑身颤了一下,他眼睛一弯,吐出果核,“要么……我起诉你,打官司还钱。”
这得多不要脸才说得出口,可林夕听了却慌得坐不住。
他是公众人物,被人起诉进法院,不管输赢,绝对上热搜,而事情的来龙去脉一旦被扒出来,他只能社死了。
郑殊这一手直接掐住了他的软肋,不能动弹,比任何威胁都有效。
他张了张嘴,就见一根录音笔堂而皇之地被放在茶几中央,郑殊将它打开来,然后对他抬了抬下巴,示意可以说了。
林夕死死地盯着那根录音笔,眼皮跟心直跳,“郑先生……”
“说了,你我之间一笔勾销,好聚好散,今后见面当做陌生人。”
潜台词就是,他不会动手脚让林夕在娱乐园混不下去,以后能到什么高度,看林夕自己的本事,哪怕今后再找个金主,也不干郑殊的事。
可这样一来,他出卖了郑鸿鸣,后者会放过他吗?
林夕十指纠结在一起,脸上黑白交加,满脑子都是怎么办。
他心里万分后悔,早在勾搭上郑殊的时候,就应该跟郑鸿鸣一刀两断,否则也不会落到这个下场。
不过死道友不死贫道,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林夕也没打算再隐瞒,他跟郑鸿鸣没到那个份。
“我知道了,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