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谷中的日子如流水般飞逝而去,不过只是一眨眼的时间,白沉已经在鬼谷中消磨了两年多的时间,在这两年中,除了对盖聂和卫庄之间又做了点小手脚外,白沉唯一感兴趣的事情就是从鬼谷子那里学来得古筝。
白沉并不是没有见过这种乐器,不过以前都只是匆匆一瞥罢了,现在既然有现成的条件,他自然乐得学学这音杀之术。
没错,白沉学古筝可绝对不是为了修身养性,陶冶情操,他可没有那么好的性情,他唯一看中这古筝的地方只有当拨动琴弦时所引发的空气震动能带来多少威力,经过他坚持不懈的弹奏,已经深得其中的几分精髓了,即便是盖聂和卫庄都不敢在没有防备的时候听他弹奏的乐曲。
不过白沉为了练这音杀之术,可谓是郁闷不已,每次练习都必须选一些无人之境,万一有人听他的乐曲一不小心上了西天,这莫名其妙损失的力量可绝对是个笑话。
其实鬼谷子真正教白沉的并非是音杀之术,而恰好就是白沉一开始所想的修身养性,但是鬼谷子没有想到的是……白沉居然杀性和悟性都如此之高,所以自从最初的几节课后,鬼谷子就没有再教过白沉弹琴。
他的两个徒弟,不论是小庄还是聂儿,身为这一代鬼谷子的他都能清楚的看明白,甚至对于两人今后将会走上怎样的道路,他都能推断出大概,惟独小沉,他花了两年的时间,却始终看不明白。
杀性如此之重,但却从不出手杀人,对拯救天下苍生没有兴趣,同样的,对祸害一方也提不起劲。
小沉的人生就仿佛没有目标一般,得过且过,没心没肺,但是从历代鬼谷传人留下的典籍来看,通常这样的人,不是真的了无牵挂,就是他的牵挂已经大到穷其一生都无法完成的地步。
鬼谷子不知道白沉心中究竟有什么牵挂,但是他知道白沉的心中一定有着这样的东西,否则那一天,当他问那个笑得一脸灿烂的少年愿不愿当他的徒弟时,那个少年不会斩钉截铁的回答他‘好’。
没有丝毫的犹豫,没有片刻的停顿,只是那样一声清脆坚定的‘好’。
也是从那一刻起,鬼谷子知道,白沉的心中是有什么东西的,只是那样东西他看不透,小庄看不透,聂儿更看不透。
所以鬼谷子才会在那一天,破天荒的开口问到那个正在调试音律的白衣少年。
“小沉。”
“什么事,老头子?”白沉连头也没有抬,修长的手指稀稀落落的拨动了几下琴弦,不成调的旋律三三两两的凑成了几个简单的音符,混合着白沉清冽的嗓音,竟有一种说不出的好听悦耳。
“你将来想做些什么?”鬼谷子早就已经习惯了老头子的称呼,所以他面色不改的继续问道。
“将来?没什么可做的。”白沉回答的可是大实话,他在这个世界根本不会有什么将来,何谈要做些什么?他可没有盖聂那么宽广的胸襟,可以心怀天下黎明百姓。
按照白沉的说法,那就是盖聂完全是属于脑子被糨糊堵住的类型,这普天苍生,到底有多少百姓的存在,以一人之力,怎么可能救得了所有人?更何况,那些人就真的值得被救吗?他可是最清楚这一点的人,所谓力量越大,责任越大这种说辞,只不过是某些混蛋王八们用来推卸责任的借口罢了。
难道没有力量的人就没有责任了?为什么拥有力量的人就一定得背负这些包袱,最可笑的是……当背负了所谓的责任之后,到最后却发现,原来一切的背后都是那么的丑陋不堪……
然后,渐渐失去了当初的热枕,失去了当初的决心,唯一剩下的只有满手的鲜血,还有用无数生命堆积而成的罪孽,盖聂总有一天,也会走上这条道路,只要他还报有现在这些可笑的想法。
白沉想到这里,轻轻垂下了眼帘,琴弦在这一刻迸然断裂,血滴顺着弦丝滑落至檀木底处,白沉没有再开口说话,倒是鬼谷子像是看破了什么似的,略显疲态的叹了口气道:“小沉,你的心乱了。”
“放心好了,老头子,我的心再乱,也不会像小庄师哥一样杀人不眨眼的。”白沉忽然没了弹琴的性质,收回了放在琴弦上的手。
“对了,你最近到底在搞些什么?我已经连续半年在聂儿的饭里发现了你下的药。”
白沉怔住了,原来盖聂最近一直都没有动静的罪魁祸首是鬼谷子吗?亏他还以为盖聂的内力已经深厚到这个地步了,很好,这笔帐他会好好算清楚的。
白沉想到这里,朝鬼谷子露出了灿烂无比的笑容道:“师傅,你可能是看错了,弟子我可什么都不知道。”才怪。
鬼谷子现在一看到白沉的笑容,脸上就直抽筋,这小子还是不笑的时候好,一笑他就浑身发冷,因为他知道这小子又在打什么鬼主意了。
“咳咳,小沉啊,要尊师重道,虽然为师教你的东西不多,但是好歹圣人有云:一日为师,终身为父。”鬼谷子一本正经的扔出了人情牌。
“没有用,这么说起来,我好象一直都没有告诉过师傅……”白沉说到这里,唇边的笑容又加深了几分道:“其实我对名为‘父亲’的称呼并没有什么好感,师傅如果没有其他事情的话,那么徒弟我就先告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