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田丸想,自己没有做错。
他们根本不知道老板和土田有多么可怕,柴田丸不知道自己埋了多少孩子的尸骨在荒山的垃圾场,他看到那些青青紫紫的伤痕后,他非常的恐惧,生怕自己就是下一个被埋到土里的。
他经常做着噩梦惊醒,然后瑟瑟发抖地流泪,这份恐惧让他根本不敢违抗他们的命令。
他其实是想和一郎一起逃的,但是俊也老板早就发现了孩子们的不对劲,俊也不过稍一恐吓柴田丸,柴田丸就像倒豆子一样的全部说出来了。
这不能怪他。他只是害怕。这不是他的错——柴田丸死死地捂住耳朵,似乎这样就能够听不到房间里传来的,一郎在土田的折磨下发出的痛呼和惨叫。
被关在房间内内鹤子和樁也双目空洞,他们睁着大眼睛沉默地听着一郎的惨呼和诅咒。一郎的声音逐渐小下去,然后夜晚变得悄无声息。
这夜似乎格外漫长,但天终究是亮了。
土田满足地提起了裤腰带,喊柴田丸进来打扫。一郎浑身冰凉地躺在床榻上,已经没了气息。柴田丸看到一郎双眼睁得大大的,那张清秀的脸上带着浓浓的憎恶。身上布满了青紫痕迹,柴田丸看了浑身发凉,土田却毫不在乎,他玩死的孩子不止一郎一个了,只是区区言语上的诅咒和怨恨怎么可能让他害怕愧疚。
被关在房间里的鹤子和樁也一夜未睡,柴田丸吃力地拖着一郎的尸体路过了双子的房间,微亮的纸窗外,柴田丸喘着粗气哼哧哼哧地走过,沉重的脚步声令鹤子抓紧了樁也的手,两个人缩在床榻上瑟瑟发抖。
在一郎死去的那天晚上,梨子亲自下厨做了一大桌好吃的,然后端来给鹤子和樁也。
害怕不已的双子在母亲的温言温语的抚慰中安静下来,然后吃下了他们人生中的最后一餐。
——俊也在鹤子和樁也的惨叫中赶了过来,他看到了撒了一地的饭菜,倒在地上死命抠着喉咙的两个孩子,以及有些疯癫的妻子后,就什么都知道了。
“啊……亲爱的,我帮你惩罚了这两个不听话的孩子哦……”梨子痴痴地笑着,“只要这两个不听话的、不知廉耻的孩子不在了,你就会再次爱上我,对吧?”
俊也没有理会疯癫的梨子,他伤脑筋的是自己该怎么办?俊也是倒插门的女婿,而且丈人和丈母明确定下了所有的财产全部归为梨子和樁也的遗嘱。现在樁也快死了,梨子作为杀人凶手被抓进去的话,那这好不容易才得来的舒适生活很快就会失去,他很快就会变回那个一无所有的穷小子。
不!他决不允许这事的发生!
俊也四处看了下,将目光锁定在了房间一角的衣柜上。那衣柜是上好的枣木做成,是丈母祖传的随嫁物品,本来是想传给梨子作为嫁妆,但梨子却私奔了。后来梨子带着鹤子和樁也回来后,丈母便把这个衣柜做主给了鹤子,说是作为鹤子以后出嫁的嫁妆,希望鹤子能够嫁个勤劳能干的好汉子,一辈子幸幸福福。
俊也情急之下也顾不得这个衣柜是不是贵重了,反正这女儿家的东西卖不掉也用不上。俊也抱起还在挣扎尚有一息的鹤子和樁也,把鹤子和樁也的四肢折起来,塞进了衣柜里。
“柴田丸!把后院的锤子和钉子给我拿进来!”俊也喝道,才刚把一郎埋掉从垃圾场回来的柴田丸坐下歇了口气没多久,还来不及擦完头上的汗,便脚步匆匆地来到了这个房间。“老板……给您。”
俊也挥舞起钉子“咚咚咚”地把衣柜门钉死了,然后要柴田丸去准备推车和他一起乘着深夜无人,将那衣柜放上推车,去往垃圾场埋掉。
把衣柜推到了垃圾场后,俊也也拿起了铲子开始挖坑,还叫柴田丸也来挖,挖得深一点,别被野兽什么的给刨出来了。柴田丸喏喏的答应了,两人正汗如雨下地挖着坑时,却听到了衣柜里传来了指甲抠挖着木柜门的声音。
“咔吱、咔吱、咔吱。”
鹤子还没有死,因为没胃口她并没有吃多少,在抠挖着喉咙时吐出了不少残渣,所以才让她至今还活着。饭菜中的毒灼哑了她的嗓音,但她还能动,她在一片黑暗的衣柜中抱紧了弟弟的尸体,然后继续敲击抠挖着被钉死的衣柜门。
“救……救……开……门……”在这空无一人的垃圾场里,再微弱的声音都十分清晰。
——柴田丸将那呼救声听得清清楚楚,他停了下来,但他终究没有把门撬开。俊也压根没有停手,反而将坑挖得更深了。然后他将那衣柜推了下去,再把厚厚的土和垃圾覆盖掩埋到那衣柜上,将那微弱的呼声彻底地掩盖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