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薏走出包厢外好一会儿,还没有等到跟上来的何洛,回过身疑惑地看着他:“嗯?”
想不出头绪的何洛,揉了揉头发,心大地想,管它呢,今天能从傅薏手里逃过一劫都是不幸中的万幸了,其他的,不重要。
他“噢”了一声,也迈步跟上了傅薏的步伐。两人一前一后地向电梯口走去。
路上何洛还在想,他爸以前究竟给傅薏开过多大的方便,才让傅薏直到今天都还惦记着他的人情。
想着想着,他就一头撞上了一堵铁墙。
傅薏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脚步转过了身。他没有看路一下子就给撞了上去。
两人身高虽然相差不多,但由于他一直是低着头在走路的,这一撞胸膛直接撞到了傅薏的肩膀上。
何洛揉了揉被撞疼胸膛,轻“嘶”了声,后退一小步,向前面突然停下来的傅薏紧张问道:“怎……怎么了?”
好在傅薏并没有反悔,垂眸将他全身上下都给扫了眼,而后滚了一下喉,开口道:“你,要不要换一下衣服?”
何洛低头看着自己身上还穿着黑白侍应生的衣服,想也没想地点下了头:“要!”
他出来做兼职的事,根本就不敢告诉家里人,光他妈一个人就能唠叨死他,更别说他爸和他哥了。
换好衣服出了酒店,一直抵达到公交车站牌下,傅薏和赵助一直跟在他身后,路上非但没有反悔要放过他的事,反而还有种要送他上公交车的感觉。
何洛完全不太明白,傅薏为什么要这么做,就算是要还他爸的人情,好像也不必做到这个地步吧?!
不过他刚一走到公交车站牌下,去往他家的那班的公交车就要抵达了。他没时间去想这些多余的事,反倒想起今天要是没有傅薏救他,他就要被饭店安保抓去给赵助打成洛洛丸子了。
他还没跟傅薏道谢呢。
于是,他趁着公交车还没开过来,快步走到傅薏面前,也不管周围等车的人怎么看,动作利落流畅地向傅薏深鞠了三个躬。
“感谢傅总今天救了我,傅总好人一生平安,祝傅总生意兴隆,天天发财,早发小财,晚发大财,早晚都要发大财,日有明财,夜有暗财,日日夜夜财源广进,再祝傅总身体健康,万事如意,心想事成,洪福齐天,幸福无边。”
话一说完,远处的公交车就开了过来,车门一打开,何洛就急急忙忙地跑了上去。
站在傅薏身旁的赵助听完何洛这一嘴的顺口溜,不禁张大了嘴,向傅薏喃喃道:“他这是把攒了一年的吉祥话都说给你了?”
傅薏没有回答,看着那驶远的公交车,手抵在唇边低低地笑了起来,刚开始笑声并不明显,让人还听不清,而后笑声愈发清晰明朗,裹挟着夜风钻进人耳朵里,如管风琴发出的乐声般悦耳动听。
赵助看他们在笑,惊讶了一下,这还是他头回见他们傅总这般无所忌顾,特别单纯纯粹的开心。
傅薏这笑,一直持续到司机老陈将车开到他们面前,他才渐渐收了声,不过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心情不错。
趁着他心情好,赵助给他开车门的时候,跟他聊天道:“这小孩还挺逗的,整个就一活宝,隔谁家里谁都开心,傅总以后工作之余可以把小孩接出来多玩玩,就算聊聊天什么的也好。”
傅薏坐上车听见他这话,不知道想到什么,眼睛微眯了一下:“我看你好像跟他挺聊得来的?”
赵助刚一坐上车就感受到傅薏身上又散发出了不太好的气息,立马想起吃饭时傅薏看他那双冷得都可以杀人的眼神,十分清楚他们傅总性取向的他,寒毛卓竖的同时,哭笑不得地悠悠道:“傅总,我都快四十了。”
傅薏还沉浸在刚才的开心里,也没细想,顺嘴问了一句:“四十怎么了。”
赵助不明白他们傅总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拿他寻开心,咬咬牙挺不甘心地说出三个字:“老了啊!”
“哦,”一听到这三个字,傅薏回过味来,坐直了身体,低敛了眼赵助,看见他略显疲态的面容和眼睛周围的一两条褶子,颔首认同道:“这倒也是。”
赵助感觉心口被人直直地插入了一把大刀,抿了一下唇,决定不再自取其辱,转移话题道:“傅总,白特助很快就要回来了,他回来之后,你的行程也会轻松不少,我看了下之后的行程,能空出一天时间去医院检查一下你的身体,你看可以吗?”
“你看着安排就好。”傅薏没怎么在意这些事,他看向车窗玻璃上被城市灯光映出来的他的模样,在心里想,他是不是也老了?
另外一边乘坐公交车回家的何洛,一上车就伸手揉揉先前撞到傅薏身上的胸脯,疼得龇牙咧嘴的,不禁犯起嘀咕来,傅薏身上的骨头是用铁筑的吗?明明先前哪里那么柔软,怎么换个地方就硬得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