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他上了一节课,师远洋才发现,原来他写字很好看。
他会耐心地帮自己记笔记,写字的时候用右手,用记号笔时却是用的左手。
他数理学得很好,陈教授都想半天的题目,他看一眼就能得出答案。
他思考问题的时候,喜欢撑着额头,光线下的下颌线条,能让人一看就看出神。
如果没有那段被迫接纳的恨意,那他一定会是帝国最优秀的将领之一。
直到他死,师远洋才知道,他现在所做的叛逆举动,都不过是为了违抗他那控制欲极强的父亲。
包括曲小北所说的,开学一个月换了三个omega。
只有他清楚,顾重阳其实是个重度感情洁癖。
他接受不了自己不喜欢的人碰他。
师远洋一边告诉自己别心急,慢慢来,毕竟他心底的恨意是不可能轻易消除的。
一边又忍不住偷看他,觉得自己以前大概是眼瘸了,居然没发现他长得这么好看。
整个下午都是基础理论课,别说顾重阳了,全班人都上得萎靡不振。
五点准时下课,大家解放了似的,一窝蜂冲出教室。
教学楼的门口站了个人,看军衔是大校级别的军/官。
帝军大在校生的军衔授予,都是大四才会进行,校区的教授就那么些熟面孔,很少会出现陌生的高级将领。
路过的人都好奇地他。
师远洋看见那人的脸时,感到有点眼熟。
他正回忆着在哪见过,顾重阳对他道:“你先回去,我有点事。”
他望向那人,脸色不是很好看,那人抬手示意他过去。
师远洋忽然想起来了,这个人正是顾枭身边的心腹,当年飞船出事的时候他也在场。
顾枭是国防部二把手,兼任帝军大副校长。
也是顾重阳血缘上的父亲,名义上的“伯父”。
顾重阳的生母是星际间/谍,被君主亲自派人剿灭。为了掩人耳目保下他,顾枭将他的资料改成了自己弟弟的孩子。
而他所谓的“弟弟”一家,已经去世多年了。
一看见这人,师远洋就感到没来由的紧张。
他不是很想看见顾重阳跟他走,于是扯了扯他的袖口。
顾重阳低下头,omega委委屈屈地看着他:“那晚上还出去吗?”
他心脏的某个角落忽然软了一下,伸手摸了摸他的头:“等我消息。”
师远洋只得看着他走过去,和那个军/官一起离开了。
曲小北捅了一下他的腰:“不是吧你,还看呢,成望夫石了?”
“别瞎说。”师远洋讪讪道,“对了,陪我去下便利店吧,抑制剂快用完了。”
他的发/情期估计就在这两天,虽然没什么不舒服的地方,但偶尔还是觉得有些四肢无力。
曲小北龇牙一笑:“都有男朋友了,还买什么抑制剂。”
“你小点声!”师远洋捂住他的嘴,生怕来往的同学听见,“校规禁止私自标记,你忘啦。”
“狗屁校规,这是军/校又不是和尚庙。”
“……别说了。”
他们在校内的便利店买了几瓶抑制剂,八年前的时代,口服剂效果还不是很好。
师远洋买了喷雾和注射剂,喷雾有阻隔作用,可以用来救急,避免腺体感染。
曲小北把奶味喷雾从他手中抽走,换了瓶标着“粉红魅惑”的野玫瑰味道。
“你自己的信息素就够奶的了,他泡你又不是为了喝奶,换这个。”他毫不避讳地说道。
师远洋被他说得面红耳赤,很想把他嘴缝上。
“那个太香了,会被老师说的!”
“又没让你上课喷,听我的。还有腺体隐形贴,换成这个蕾丝的。”
“……”
曲小北像是想起什么:“你们今晚是不是不回来了?那还得买套吧,这方面一定得注意。”
旁边买抑制剂的女孩看了过来,师远洋臊得直跺脚,赶紧拉着他跑走了。
快到六点时,师远洋频频看通讯器。
曲小北啃苹果追机甲比赛,对他说:“要不你给他打过去?”
师远洋垂头丧气:“二十分钟前就打过了,没人接。”
他早早地换了便装,简单的白t和五分裤,看上去嫩得像个高中生。
曲小北说:“你们约了哪里见面?”
“东门的咖啡店。”师远洋说。
曲小北建议:“那你要不去看看,说不定他已经到了呢,也许通讯器没电了。”
这一点提醒了师远洋。
他抓起背包说:“我走了,要是回来的晚,记得帮我叫阿姨开门。”
这栋楼的宿管阿姨对omega都异常宽容,只要撒个娇就能搞定。
“快去吧,指不定能不能回来呢。”曲小北嘀咕了一句。
夏夜的校园总是充满欢声笑语,虽然校规明令禁止,但还是一些小情侣成双结对地玩闹。
师远洋匆匆跑到东门的咖啡店,却没看到顾重阳的身影。
他失落地正要离开,刚穿到对面街道,就撞到一个人。
“对不起。”师远洋头也没抬,道了声歉就想走开。
那人却堵住他:“哟,还真是冤家路窄。顾重阳呢,他没和你一起?”
师远洋抬起头,看向面前一群流里流气的人。
为首的正是顾重阳在酒吧街动手的那个黑皮alpha。
他警惕地后退了一步:“你要干嘛?”
黑皮看了看周围,露出邪恶的笑:“真没和你一起啊,你说我要干嘛,老子今天就给姓顾的一个教训,让他知道打老子的下场。”
说着,他伸手将师远洋扯了过来。
机甲师对体能要求不高,师远洋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这一拉扯,差点没把他t恤扯掉。
他顺手抱住旁边的灯杆,情急之下闭着眼睛大喊:“你放手,他马上就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