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会儿只觉得王俊煦这厮又糊涂又磨人。这位大爷偷拿别人东西,显然纯属一时兴起,别人不提他还想不起来,被当面揭穿也毫无愧悔之心。根本不会想到秋禾为他惹出的这件破事,担忧焦虑惭愧了一个上午。
没多久车到酒店门口,王俊煦见秋禾一直没好脸色,心里也气,下车后低声嘀咕说:“不就是两块破石头吗?都说赔他了还不依不饶?你哪边的?不会真喜欢上那小子吧?”
“听你这意思,我问你两句还问错了?”秋禾立刻怒冲冲回嘴,“你好孬是我带过来的人!到时候镇里传开来,我朋友是个贼,我多长脸啊!我这还没说你呢,你竟然还梆梆地给我犟嘴!”
这句话中,不知哪一句挠着了王俊煦痒处,立刻气也消了,还赔着笑说:“行,算我做事鲁莽!我也不是有意想拿他的。现在扔也扔了,你说怎么办?”
“凉拌!”秋禾怒冲冲说完,转身要走,“我也看过你了,事情也问清楚了,至于白川要怎么办,我让他跟你联系。再不走,今天没回镇上的车了。”
王俊煦哪里舍得?立刻抓住秋禾的手,说:“回不去就住一天,怕什么?我本来订了今天上午的票,正准备走,听你来送我,特意又把票退了,你就不能在这城多陪我两天?”
“不行,”秋禾把手抽出来,说:“外公不放心。再说我身边也没带着药。”
王俊煦也知道,秋禾出门,一向随身携带治哮喘的药物,不然,一旦发病会很危险。不过那药并不难买,县城的药店里应该也有。他立刻说:“我现在就陪你去药店!中午我们跟财哥一起吃饭。我介绍你认识,以后要是在这破地儿有什么事,你找他就行!”
秋禾不想去。他也看出来了,这位不曾见面的财哥恐怕是县城里相当有份量的一位人物,和这种人处得好还行,一旦翻脸,只怕会麻烦多多。他一介平头小百姓,一点也不想去撩这种骚。
两人一个要走,一个要留,正拉拉扯扯间,白川从街道转角过来了,一看那情形,立刻过来把秋禾拉到一旁,冷冷看着王俊煦不说话。
王俊煦只觉得小白脸子阴魂不散,到哪儿都有他,立刻怒冲冲看向秋禾,说:“你跟他一起来的?”
秋禾见白川冲了出来,也很头大,只得点头说:“他也来县城办事,我们是搭石六叔的便车来的。待会还要一起搭便车回去。”
王俊煦心头大疑,阴沉着脸说:“你该不会特意就为他那几块破石头来的吧?——合着你来送我就是个借口吧?”
秋禾叹着气说:“我来送你一程跟这个又不矛盾!再说你把人家祖传的东西扔掉了,你还有脸生气?就不能先道个歉吗?”
“没什么好道歉的!”王俊煦转向白川,一脸鄙夷地说:“多少钱?老子赔!我看你也是穷疯了,拿两颗破石头讹上我了是吧?”
秋禾怒道:“你怎么说话呢王俊煦?”
白川淡然看着王俊煦,回头对秋禾说:“走吧,别理他!”
没想到王俊煦一把抓住秋禾,厉声说:“我让你走了吗?”
白川回过头,冷冷说:“你凭什么不让他走?”
几人刚争执起来时,立刻有好事者围拢观看指点。秋禾两边解劝,谁知都不听他的,王俊煦冲过来,劈面抓向白川胸口,准备狠揍他一顿,不料白川轻轻一晃,抬手一推,就把王俊煦推了个踉跄,险些一屁股跌倒在地。
白川拉着秋禾说:“我们走!”
王俊煦本以为,自己和白川身高相仿,又练过两年拳,分分钟能搞定这个乡下小白脸,没想到刚一交手,就丢了这么大的脸,一时眼圈都红了。
旁边的路人忽然发出惊呼,秋禾一回头,正看到王俊煦把旁边一个瓷花盆连盆带苗提在手里,不要命似的扑过来。
秋禾大惊,本能地伸手要去拦,不料王俊煦已经把花盆朝这边砸了过来。眼见他挡在中间,势必要挨上这一下,自己也惊了一下。
就在电光火石的一瞬间,白川一只手把秋禾薅过去,横在前面用胳膊肘击落飞来的花盆,那瓷盆豁朗一声,掉地上摔得粉碎,泥土散得满地都是。
白川拍拍袖子,看着王俊煦,冷淡地说:“别逼我动手。”
两人正相峙不下,围观人群突然分开,走进来一个长得瘦小精悍的中年男人,那人打量一眼白川和秋禾,转头地王俊煦说:“小煦,这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