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全入座一副紧张急促的样子,与旁边沉稳的赵与莒形成鲜明对比。
汪纲和颜悦色地对刘全道:“你不必紧张,随意聊聊,本官也很好奇那曲晴儿嫁于你做妾一事,不知可否请刘公子为本官解惑啊。”
刘全连忙起身拱手连说不敢,“晴儿姑娘曾对我说她就喜欢我这般为人老实又长得孔武有力的,对文弱的风流书生反而因为见多了她都没什么好感。”
众人闻言面面相觑,随即汪纲自嘲一笑,“男女之事实无道理可讲,哈哈哈。”
赵与莒也是心中一乐,这不就是后世的不爱鲜肉爱猛男嘛。
见到汪纲将此事定了性,席间氛围回暖,在坐几位互相间笑谈不断,赵与莒和刘全作为晚辈后学只能听着,赵与莒时不时插话参与讨论,刘全就完全坐在那里老老实实一言不发。
汪纲对赵与莒评价颇高,夸赞他是宗室佳儿,其余人也对赵与莒的沉稳大气印象深刻,纷纷跟着夸赞几句。
席间赵与莒一直留心着王爚的表现,之前那番对丁文升对评价已可初见其刚正性格,见到他在席间面对诸位上官大儒态度不卑不亢,每每讨论言之有物,发乎正义。
赵与莒心中欣喜,目光灼灼地看着大宋朝正直的年轻官员王爚,他的眼神如后世公司老板看自家完成营收的骨干员工一般,弄得王爚一阵莫名其妙。
送别宴尽时已是近黄昏了,众人三三两两散场,赵与莒和刘全互换了地址约定择日登门拜访后,跟着自家表兄表姐坐车归家。
归家途中,全礼贵兴致勃勃地跟赵与莒打听他们走后亭内发生的事情,赵与莒有一搭没一搭地应付着表兄。
“知府大人颇看重表弟献上的水泥,没准表弟这次能得朝廷奖赏呢。”
赵与莒无所谓地淡淡一笑,“那就借表兄吉言了。”
全芷贤的挑衅声音再起:“不过是工匠之流的技艺,我看不出来有什么了不起的。”
赵与莒这次脸色严肃起来,“表姐这就是妇人之见了,须知工匠技艺不是贱业,军械、城防等等均需技艺精湛的工匠,与其他人一样只是一个职业罢了。”
全芷贤见赵与莒脸色严肃,心头微慌小声道:“工匠乃是贱籍是千百年的道理,倒不知你从哪听来的歪理邪说。”
全礼贵听见赵与莒的话也皱起了眉头,“士农工商,各有其位,表弟你这言论过于离经叛道了。”
赵与莒见二人都反对自己,也懒得分辩,毕竟二人的观点是时下主流,他深知想光靠言语去转变他人想法是一件事倍功半的事情,一路归家无言。
之后几日时间,赵与莒所抄袭的那首《咏针》因为用词直白,讥讽生动有趣,不仅在文人间传播起来,更成为了市井小民间茶余饭后的谈资,有许多人见面时互相打趣:“今日换了旧衣,你可莫要只认衣冠不认人。”
随着这首诗的传播,那日送别宴上所发生的事情也随之传播出去,丁文升心中愤恨自不必提。
众人对刘全的敌意倒是消减许多,想来过不多久,人们对他为曲晴儿赎身之事也就逐渐淡忘了。
而赵与莒因为《咏针》和知府大人的称赞也算有了些许薄名,绍兴府许多人知道了法济坊全家有个进献水泥良方的宗室子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