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是揽权,也爱权力,但最关键的是没权便做不成事!老夫为相十几年了,这大宋朝是什么样子老夫再清楚不过,谁不想北伐收复中原立不世之功?但时机对吗?实力够吗?嘴上说说自然容易,万物万事都是知易行难!”
赵与莒感觉到史弥远此时的情绪变得低沉了起来,随即他收敛情绪,扭身目光灼灼地望着赵与莒道:
“老夫也是宋人,世受赵家皇恩,老夫今年已经五十有七,还能当几年权?赵竑厌恶老夫是一方面,但他也确实非明君之相,老夫扶持你是真心想为大宋找个明主,你不必怀疑老夫会对你不利。”
赵与莒听见史弥远的一番自白,心中颇受震动,脸上流露出一抹惭愧之色,这次真心恭敬地弯腰行礼道:“史公心怀天下,是小侄眼界低了,看轻了史相,还望恕罪。”
史弥远闻言脸色不变,轻叹口气,“这世上误会我的又岂只你一人,罢了罢了。”
随即史弥远转移话题向赵与莒介绍起楚州的概况,以及宋金之间的战事态势。
楚州便是后世的江苏淮安,属于大宋淮南东路治所所在。
知楚州兼京东经略按抚使应纯元、淮东置制使兼节制京东、河北兵马使贾涉两位大员坐镇此处,应纯元既有统兵权,又兼楚州知州有行政权,可谓是大权在握。
这就不得不说到南宋因为连年战争的缘故,对于地方军队的打压防备较北宋时轻了一些。
尤其是在边境地区,如应纯元这般可以自行募集粮草、征召士卒,俨然似前唐藩镇一般。
与藩镇的唯一区别大概便是这些大权在握的边境统帅目前还都是文官出身,与手下武将常有龃龉,难以做到上下一心。
但即便是这样也让宁宗颇为不安,毕竟防备地方军队作乱可以说是刻在老赵家基因里面的。
于是在旁人的劝说下,宁宗动起了派遣担任虚授武职的宗室子弟们暂时化虚职为实职,去替官家摸摸地方上情况的心思。
此时宋金之间以淮河为界,楚州位于两淮东部战区的最前线位置,战略位置十分重要。
楚州与西边的泗州一同作为大宋抗击金军的前哨,时人称之为:
郡居江北既严护于近畿,路出山东更扫清于小丑,兵卫森罗既作淮壖之重镇,舟师毕集又居海道之要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