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与莒没理这些围观群众,走上前去翻看了一下恶僧的尸体,见到僧衣衣领下似有文身图案,他使了个眼色,郑禄鸣用刀挑开那恶僧衣领,一个小小的首尾含接夔龙文身刻在恶僧的左肩胛骨处。
郑禄鸣见了这个图案脸上露出惊骇欲绝的神色,随即反应过来不妥,强压住心中惊骇,脸色立刻恢复平常,但仍能看出异色,赵与莒敏锐地注意到了这点,开口问道:“你认得这个文身。”
郑禄鸣面色惨白,支支吾吾地不敢回答,赵与莒见他这副模样动了怒气,低声喝道:“有什么不敢说!”
郑禄鸣见赵与莒动了怒,想了想这事也不是什么秘密,于是咬咬牙道:“小人也只是听说,这图案似是皇城司的察子才会纹。”他边说声音越低,到最后几不可闻。
但赵与莒还是听清楚了,他心中咯噔一下,脸色瞬间失去了血色,“皇城司、皇城司,莫非真是史相公要杀我吗?”
郑禄鸣听见赵与莒的低语后,紧抿着嘴唇道:“殿下,史相公只对皇城司的禁卫司有影响,而这种纹身图案都是探事司的察子才有的。”
赵与莒闻言愣了愣随即恍然,问道:“你的意思是探事司和史相公瓜葛不深?那是谁在管?”
郑禄鸣点了点头,面色煞白地小声道:“是是官家。”
赵与莒闻言整个人如遭雷击,不自觉地爆出了后世的国骂:“我艹!”
“官家不是病重吗?装的?”
听见赵与莒这句话,没一个人敢搭腔回答,赵与莒自嘲地一笑,心中想到是了,有完善的情报网,还有大批精湛技艺的刺杀高手,又敢多次连续不断地在临安对自己下手,除了皇城司也没谁能做到。
怪不得自己刚乔装潜行到临安就被发现,事实上在赵与莒乔装只带着刘黎敏入城那时,第二次的刺杀充分抓住了赵与莒孤身入城的疏忽和自以为瞒过他人的心态,几乎成功,如果他没穿内甲,此时已经是个死人了。
所以侍卫亲军那夜拒绝他入城大概率也都是被授意了的,想要在城外就解决掉他。
他不得不承认自己一直以来都小看了这个在历史记载中平庸昏聩的宁宗,但他想不明白为何宁宗要派人刺杀自己。
是因为史弥远昏迷了?宁宗之前一直憋着此时要重夺权力?还是因为自己前一段擅起战端让他不满了?为什么非要用这种阴暗手段?
赵与莒正在想着这些事情,临安府的衙役此时拿着铁尺枪棒赶来,将茶馆团团围住,带队的班头便是当初去御赐腰带案去赵与莒家拿人的那个班头。
赵与莒认出了带队的班头是个老熟人,对着他颔首道:“袁知府可在啊?”
那班头自然也认出了赵与莒,大吃一惊,他刚刚接到消息说府衙不远的茶馆发生命案。
如何会想到凶手竟是这位沂王,听见赵与莒的问话,他下意识地回答道:“袁知府正在府衙。”
赵与莒脸上淡然地点点头道:“好,劳烦带路。”说罢和当初一样当先向临安府衙行去,郑氏两兄弟和刘全夫妇二人也连忙起身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