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时那会我记得是,临安西城有一户木制品店意外走水,当时城内望楼及时示了警,潜火队也很快赶了过去,赶过去时正好隔壁的粮店也被波及,粮店里的存着面粉,发生了爆炸,潜火队和帮忙灭火的民众顿时死伤惨重。”
赵与莒皱了皱眉,摆了摆手,“此事确是惨剧,但你到底要说什么?”
袁韶被打断了也不恼火,深吸口气继续道:“您听我继续说啊,爆炸后,潜火队连忙从别的区域再调人来,连城内的铺兵、侍卫亲军步兵司都去帮忙了。”
袁韶摇了摇头,露出一副可惜的样子,“袁某带着府衙衙役也在现场,那时火已经蔓延开了,那晚刮着北风,火舌一路向南,往太庙方向烧去,我们当时准备在太庙前把建筑拆光形成一个隔离带。”
他随即攥紧了拳头恨声道:“但火势不只是向一个方向,还有一路直直烧向堂上顶史相公的丞相府也包括您的沂王府,史相公直接将在太庙前拆建筑的兵士悉数调到堂上顶。”
赵与莒听到这里微微睁大了双眼,不可置信地看着袁韶,“不会吧”
袁韶苦笑一声道:“没错,最后太庙被烧毁,丞相府安然无恙。”
真的听见袁韶说了出来,赵与莒心中彻底服气了,太庙啊,里面供奉着赵家皇族的诸位先祖,当初自己得嗣沂王后还在官家诏令下专门随广济郡王去参拜过,居然就这么被烧了,还是因为史弥远救自己的府邸,他一时间说不出话。
袁韶轻咳一声,压低声音继续道:“据说官家就是因为这事被气吐血昏迷的,殿前司同正将华岳也是因为这事刺杀史相公的。”
赵与莒心想,官家被气吐血可能是真,昏迷可就未必了,又想到可能是官家派人刺杀自己,他的心中就是一紧。
随即他又想到,之前听郑师说在嘉定二年的时候,因不满嘉定和议,史相公就被殿前司、步军司支持开禧北伐的军官罗日愿、杨明、张兴等人刺杀过。
更别说之前的韩侂胄就是史弥远联合现在的殿前司殿帅夏震一同刺杀而死,这样一个会用刺杀也被刺杀过的人会没有防备吗?不说别的,难道就没穿内甲吗?想起之前传言说华岳刺中了史相公的肚子,他就越发觉得其中有问题。
他抬眼看向袁韶,“华岳果真伤到了史相吗?”
袁韶警惕地看了一眼赵与莒道:“案卷机密,下官无可奉告。”
赵与莒闻言一笑,袁韶这句话已经说明了问题,所以现在不论是官家还是史相公都有极大的可能是在假装昏迷。
他突然打了一个寒战,有一种两个大佬隐藏在幕后,而自己作为一个棋子被针对、利用的心慌感。
因为太庙一事,官家应该是真的对史相公动怒了。
而自己作为史相公扶持上位的皇位争夺者自然就成了官家的眼中钉。
他又推测双方可能都在怀疑对方是在装昏迷,所以官家忧心于史弥远在装昏等着自己上套,不愿意率先在明面上对赵与莒动手,就用上了刺杀的手段。
虽然这些都是推测有待验证,但赵与莒觉得这推测符合真相的可能性还是很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