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缯又一次被夏震当着众人嘲讽,脸色有些挂不住,同时夏震的这话也触碰到了文臣们敏感的神经,还不等宣缯说话,一个个文臣都跳起脚来。
御史中丞李思廉带着御史台三台的属官们当先跳出来指责弹劾夏震。
其余官员也纷纷附和,夏震面对众人的诘难只是抱着胳膊冷笑面对,颇有些横眉冷对千夫指地气势。
同时店内还有许多武将在,除了少部分是外地述职地武将,其他大都是三衙和皇城司体系的将官,尤其是殿前司的武官们见自家长官被欺负,自然不干,于是也纷纷站出来为夏震撑腰。
看着眼前文物不睦地一幕,坐在上首的杨皇后脸色微白,用求助般地眼神看向薛极和真德秀。
虽然南宋文贵武贱不似北宋那般严重,而且随着近年金国、蒙古所带来的压力越来越大,武官地位有了很大提升,但当面冲撞文官还是第一次。
感受到上首扫视过来的目光,站在前排的薛极和真德秀默不作声地对视一眼,两人都皱起了眉头。
两人心中都很警惕,现在在殿内发生地事情如果处理不好,只怕比外面的乱局对国家对危害更大。
默默思索了片刻,薛极微微咳嗽一声,真德秀也连忙冲殿内高班使了个眼色,随着高班地不断喝止,殿内逐渐安静起来。
“夏将军又何必动怒呢?宣相公所言乃是祖制,昔日史相公对夏将军赞不绝口,绝没有不信任之意,行在首善之地,生乱也是我等共同的责任,又岂能独独系于夏将军一人之身?”
薛极顿了顿,冲夏震笑了笑,语气更显热络地说道;“他日史相公身体好转,知道今日之事,只怕会责怪我等将责任都推给了夏将军呢。”
殿内众人闻言纷纷点头,真德秀随即接口道:“薛尚书所言极是,夏将军守住了丽正门已是有功,何不给点机会给别人呢?”
这两人说话前者在“史相公”一词上加重语气而后者将“有功”二字重重地讲出来,一时间说的站在殿门口的夏震虽然脸色不变,但眼神不由更加阴冷了一些。
其实他还是顾及到史弥远,在独相局面下,史弥远尽选些便于控制的人备位执政,作为摆设,便如今日的宣缯,往日都是史弥远的应声筒,也是史弥远无法视事才第一次站出来为自己揽权。
从嘉定六年起,史弥远专政之势已成,就经常“决事于房闼,操权于床第”,破坏了宰执合堂共议的政事堂制度,使得朝廷最高行政权沦为其囊中之物。
宋代朝官以上的任命按例由宰执注拟,经皇帝同意才能正式除授。
早几年史弥远还按例请求宁宗同意,及至近年来,随着在朝堂上的党羽越来越多,又控制了台谏、三司、三衙等要害部门,他只把任命结果告诉给宁宗,再不取旨奏禀。
截止今日,所有人才进退,政事行否,天下人都知道这是史相公的意思,以至朝野“皆言相不言君”。
宁宗彻底被“垂拱仰成”,于是朝堂之上除了真德秀这些理学大家,史弥远碍于天下士林物议沸腾不敢妄动,余下朝堂之上再无异见。
这等威势和权力,即便他现在号称伤重昏迷,但谁也不敢小觑了这个名字,薛极刚才的话已经很明显地在警告夏震,如若再不依不饶,等史相公伤好后,他定会禀告史相今日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