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在喝酒,杯子被倒满了酒,输的人一口气喝下去,当然,大家想看的是酒洒在某个人的胸口。
被唤李少的男人看去,发现窗边一位男人坐着,桌子上透明水晶杯投下一片光晕,而那人指尖夹着一根香烟,烟雾升腾之下隐匿了他神情,只能隐隐看到那张俊美到妖孽的面容。
被唤做李少的男人见状推开怀里的人,他手指插入发中理了理,鼓起勇气:“晏少,怎么不一起来玩啊?”
晏沉懒洋洋地抬起头,他扫了周围一眼,不耐开口:“没兴致。”
这一抬头面容彻底显现出来。
一张浓颜面容,鼻梁挺直眼尾上挑,脸上带着几分冷白,分明是艳丽的长相却没有丝毫女气,神情中带着阴鸷,眼神扫过来便是目下无尘,一看便知是桀骜嚣张的主。
要是晏沉身边的人都知道,这时候这主已经是耐心告罄了,但李少显然不知道,他向身边人递过去颜色,佯装熟稔地开口:“快,去给晏少倒酒。”
被吩咐的是个年轻男孩,听到这话忙走了过去。
晏沉抬了抬眼皮:“我不喝。”
年轻男孩跪在脚边抬手倒满,双手递了过去:“晏少,您请。”他轻声道:“您不喝,我今天很难做。”
话一出口,周边隐隐有笑声传来。
这种圈子性取向不是什么秘密,谁人不知这主是个荤素不忌的,如今显然是有人想攀了。
有几道暧昧的低笑传来,越来越多的视线集中在这里,众人只看到一支手摸上男孩的脸,明灭灯光下放大了这种刺激。
紧接着,一声巨响传来,却见刚才懒洋洋的男人一手直接掐住男孩的脖子撞向桌子,巨响传来,那满桌的就被震得撒出来一半。
众人被这变故惊得呆住,始作俑者神情阴郁:“听不懂我说的话?”音质很华丽,但如今听起来却更像是催命的符咒。
晏沉扫了一圈,视线掠过之处,一派寂静,他那最后一份耐心也消失得无影无踪,直接起身离去,留下呆如木鸡的一众人。
良久之后,有谁不知骂了一声:“艹,果然和传闻中的一样没品。”在坐的都自诩上流,突然变脸动手毫无风度这种事也只有这人能做的这么顺。
别人如何看,晏沉向来不在乎。
夜色清寂,这一块的私人甲板上更是一片空寂,远处海浪声传来更显得寂静,晏沉一个人溜溜达达地走,被风一吹,他只觉得脸上温热。
他眯了眯眼,随手向兜里摸了根烟出来,启唇点上时隐隐人声传来。
一个男人的声音,低沉清冽,伴着凉风传来。
“齐老板。”对方讲的是粤语,一字一句吐字清晰:“我如果系你,我就唔晓宜家作乱。(不会在这个时候捣乱)”
声音清朗,语言中的平仄腔调在月色下竟然有种温柔韵律:“我这人向来好相就,也肯制再给一个机会。”
晏沉吸了一口烟,他唇边猩火明灭,一缕青白的烟雾从唇边升起,映衬得那张脸上多了分诡谲的意味。
那边声音还在继续,慢条斯理的,像是月下闲谈:“你按照我说的做,咁呖人唔识做让自己后悔事。(聪明人不会做让自己后悔的事。)”
很好听的嗓音,哪怕是这种时候威胁别人的时候。
晏沉吸了一口烟,眸子应兴致变得发亮,他舔了舔唇,半响之后从喉咙里发出了一声低笑。
烟灰落下,最终一支烟蒂被扔在地上,紧接着一只鞋覆上踩灭,待那锃亮的皮鞋移开时,焦褐烟蒂只余下一抹青烟散开。
众人见这人重新回到包间,脸上竟然挂着几分笑容,众人对视一眼,无人敢开口。
却见晏沉直接往沙发上一靠,脚搭在桌子上,突然问道:“隔壁那个私人甲板谁的?”
有人开口:“好像......是个港商。”
“港商啊。”晏沉垂眸看着杯中的液体,良久之后将燃着的香烟丢进去,一簇冷火幽幽燃起映得他面容忽明忽暗,他勾着唇意味不明地开口:“挺有意思的。”
甲板之上月影垂落,齐停已经离开,唯独江瑜一人坐在这。
他看了看远处,如今天色全部暗下,只能瞧见远处豆大灯火,左耳内有隐隐轰鸣声,连带着太阳穴处作痛。
江瑜早就习惯了这种痛,只是眺望着远处。
有风吹来,带着一股浅薄的烟草气息,酒味与烟草融合在一起,像是交织成一张绵密的大网,谁也分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