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厢江家一家人其乐融融,那厢李家一片低压。
李昌伸手拍了几下桌子,一张脸满是阴沉:“我倒是没想到,反水了的人还能再反。”
今早有工人聚集在政府大楼前闹事,说是李家拆迁的时候打死了他们家人,对方把花圈搬到大楼下去了。
李成阳也被吓得不轻,缩了缩脖子:“爸,你消消气。”
李昌火气一下子上来了:“我消气,怎么消气?晏书记身边的赵秘书把电话给我打来了,让我赶紧处理。”他闭了闭眼冷笑一声,伸手将桌上茶壶猛地扔在地上:“我好不容易才搭上那条线,如今还八字没一撇,直接弄了个宝献过去。”
说起这事李成阳也叫苦:“爸,都是那港商齐停弄得,他授意的。”
齐停之前是江盛的客户,他前段时间想办法把人挖到这边,对方还为了表诚意刺了江盛一回,哪能想到转头就又背刺一回。
真是绝了。
现在人也跑了,电话也不接,鬼知道发生了什么。
李昌狠狠地闭了闭眼,突然又坐在椅子上,不知想些什么后抬头看向自己儿子:“晏书记那儿子,和你关系怎么样?”
提起这个李成阳就发憷,他叫苦连天地开口:“那大爷喜怒不定,上一秒还笑着下一秒就把人往桌上撞。”
简直就是个纯纯神经病。
李昌瞪了他一眼:“做生意不行,你陪玩都不行?”
李成阳有心逼逼一句你陪那大爷玩玩试试,但到底没敢开口,憋了半响憋出一句:“还行。”
李昌语气稍微缓了一些:“别得罪他,你记着就行。”
李成阳点了点头。
他离开办公室往外面走,迎面就碰上了一个人。
对方穿着一件黑衣,头发向上捋去露出光洁额头,分明是极好的长相却是眉宇中带着几分阴鸷,瞧着便不似善类。
李成阳看到他一瞬间竟然有些头皮发麻。
他用尽力气没让自己转身就跑,勉强走过去笑笑:“晏少——”
晏沉斜靠在一辆黑色越野上,他掌心绕着两条锁链,另一头拴着两只威风凛凛的捷克狼犬,大犬半蹲着能达到成年男人腰部,帅哥与动物组合吸睛得厉害。
晏沉抬了抬眼睫,显然是没心思理,只用穿着皮鞋的脚尖有一搭没一搭地蹭着犬背。
李成阳心中反倒是安了,他一面没话找话地开口:“晏少这两条大犬养的真好。”
皮毛光滑眼神沉静,往人脚下一蹲简直是帅得掉渣,就是过分像狼了。
李成阳被无视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他早就习惯了,正想着自己开溜,却见这位主突然开口:“那个港商之前是哪家的?”
李成阳微微一怔,视线茫然。
哪个港商啊?
他眼看着对方眯了眯眼,浑身一抖福至心灵,立马道:“齐停之前是江盛集团的客户。”
“江盛?”晏沉重复着。
李成阳忙不迭地点了点头:“江盛现在的一把手是江家老二,名叫江瑜。”
太阳之下,晏沉靠在车边,修长的身影垂至地面,骨节分明的手指在阳光映照之下呈现出冷白色,他伸手拢了拢手掌,良久之后低笑了一声。
江瑜啊。
一双眼睛带着莫名的亮意。
早上吃完饭,江二夫人还邀请江瑜再待一会,被他拒绝。
离开的时候江瑜直接去了地下车库,车库里灯亮着,江瑜坐在车内伸手覆上方向盘。
四周安静,他拿出手机拨通还有好友陈覆盎的电话。
静默两声,那边很快接通:“呦,今儿大忙人怎么有时间给我打电话了?”
吊儿郎当的腔调。
江瑜唇边带着带着笑意:“比不上法官大人忙。”
陈覆盎背了几年法条,现在在一院里上班,两人多年交情了。
那边笑骂了一句:“别,我这一年到头来赚的钱还不如江总零头。”
那边语气中带着酸意:“要不我干脆辞职下海,来你们江盛算了。”
江瑜伸手点了点方向盘:“行啊,欢迎。”他微微坐直身子:“公检法那你熟,刚好给咱们运作运作。”
陈覆盎又骂了一声:“真够奸商的。”
江瑜唇边带着笑意,过了一会他视线越过头顶亮灯:“今天大楼那场事,谁先过问的?”
那边沉默一瞬,吐出一个名字:“晏青山。”
头顶亮光苍白,看久了竟然有种头晕目眩的感觉,江瑜闭了闭眼睛,左耳出又有轰鸣声,搅得人心烦意乱。
他默不作声地伸手按上眉心,沉默地思索着。
陈覆盎语气笑意消失,听着带上几分正色:“江瑜,你得好好烧香拜佛了。”
江瑜微微垂下眸,手指一搭没一搭地轻敲着方向盘,这是他思考时的常用动作。
陈覆盎那边又问道:“这尊佛够不够大?”
车内没开灯,外面贴了一层膜,只有稀薄的光线落在江瑜眉眼处,照得那里冷然一片。
江瑜闭上眼睛,声音莫名地有些低沉:“够大。”
那边也笑了一声。
陈覆盎的声音传来:“大佛有个独子,太子爷叫晏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