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逸拦了他一下:“等等。”
林霰看向他。
谢逸说:“霍将军深夜出现在清欢阁,该看不该看的都看了个遍,你觉得他明日醒来,会不会先要你的命?”
林霰眉头紧锁,下颌角柔和的线条不太明显的锋利了一个瞬间。
“你倒不如都告诉他,日后我们行事也能省去许多麻烦,倘若他肯站在我们这边,那更是再好不过了。你也知道,他手握靖北十万大军的兵权,足以颠覆这个王朝。”
林霰的眸色全然冷掉。
谢逸自知触动逆鳞,举起双手表示投降:“当我没说。”
林霰绕过他上了马车。
冷风呼啸,谢逸盯着林霰的背影,觉得无趣,骑上他的马独自离去。
车内昏暗无光,林霰喉头痒得厉害,强忍下咳嗽,将在地上打滚的霍松声捞了起来。
霍松声满头大汗,为了保持清醒,已经将舌尖咬的不成样子。
血晕在唇齿间,霍松声艰难地看清来人,费力抓住林霰的前襟,愤恨道:“姓林的!我要你的命!”
林霰垂眼看他,乌黑的眸子瞧不出情绪。
他周身冰冷,连气息都是冷的,一股接一股的冷香扑到霍松声面上,他明明要杀了林霰,却又无法不被这具冷冷的身体吸引。
林霰薄唇微动,觉察到霍松声攥在他身前的手蓦地展开,那人掌心滚烫,就这样隔着衣服贴在他的胸口。
“将军,”林霰将手附了上去,“难不难受?”
霍松声没这么难受过,用了极大的意志力才推开林霰,趴在一边剧烈喘息,愤怒道:“你滚。”
林霰顿了顿,抓住霍松声的胳膊把他拉了回来。
霍松声气疯了,眼睛通红,看林霰的每一眼都充满了侵略性。
他想咬掉林霰的脖子,想弄死这个罪魁祸首。
霍松声扑了上去,恶狠狠的,一口咬在林霰的脖子上。
林霰极轻地皱了下眉,觉察到脖颈间的疼痛并没有蔓延太久。
霍松声的眼神很快变得空茫,他沉浮在汪洋欲海中,即将同他所见到的人一样。
滚烫的气息缠绵在脖颈间,林霰不知何时抓紧了霍松声的手,额上也生出些许细汗。他微偏过头,黑暗中霍松声的轮廓模糊不堪,但呼吸是真实的,心跳也是真实的。
“林……”霍松声避开林霰的气息,“离我远点……”
林霰闭了闭眼睛,再开口声音嘶哑得厉害。他说:“我帮你,好不好?”
霍松声混乱地摇头,可转瞬便陷入林霰的味道中,他被这个讨厌的人撕碎了全部的理智。
马车经过无人的小路,驶入繁华的大街。
灯火照亮了霍松声汗湿的脸。
他看着近在咫尺的人,有那么一瞬间的清醒。
又很快在对方的动作中缴械投降。
马车停在客栈外。
终于下了火的霍松声被林霰背了下来。
一言已经备好了热水,过来接住霍松声。
烛火轻晃。
一言将霍松声放到床上便出去了。
门一关,忍了一路的林霰,终于在此刻剧烈地咳嗽起来。
在床边缓了片刻,林霰伸手去摸霍松声的脸,随后从他脸上取下那张人/皮面具。
面具带着霍松声的体温和汗水,林霰摊在手上看了半晌,才丢置一边。
他用热手巾替霍松声擦汗,剥掉他的外衣扔在脚下。
擦完汗,林霰将脏衣服拿出去,让一言帮忙烧掉。
一言攥着衣服:“洗洗还能穿。”
“扔了。”林霰面色冷淡,“很臭。”
林霰说完便回了屋,一言叹口气,抱着衣服闻了闻味道:“明明很香。”
等林霰忙完,天都快亮了。
他了无睡意,于是便坐在床边看霍松声睡觉。
霍松声睡熟了,趴在枕头上,大半张脸都陷在里面。
林霰用肆无忌惮的目光丈量着霍松声的身体,霍松声常年带兵,练的体格精悍,与十几岁时是大不相同了。
林霰在床边坐了很久,也发了很久的呆。
早更时分,天又开始下雨。
雨滴稀稀落落,风打窗棂。
林霰动了一下酸涩的肩,起身去关窗。
一声细小的嗫喏自背后响起。
“戚……”
林霰的动作僵在那里。
听见霍松声睡梦中呓出一个名字:“……戚桐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