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走出来的裴珩玉其实脾气并不温和谦逊,相反他颇有些高调率性,是圈子里出了名的不好招惹,甚至和张扬随性的脾气有些相反的是,这位影帝并不好亲近,他甚至有个“毒舌”的标签。
现在这位据说不好招惹的影帝裴珩玉,正在他面前心虚气短的陪着小心。
谢枝雪眨了眨眼,打断他踌躇不决的话:“既然你这么想要补偿我,那帮我一个忙好了。”
裴珩玉毫不犹豫地应下:“好,你说。”
见状,谢枝雪弯了下唇:“你倒是不怕我漫天叫价……帮我去买盒药吧。”
裴珩玉闻言不禁又泛起心疼:“好,什么药?”
谢枝雪说得风轻云淡:“避孕药。”
“好……什么?!”裴珩玉下意识答应下来,随即才骤然五雷轰顶,表情一时间很是空白。
谢枝雪还是很平静,仿佛自己刚刚说的三个字是葱姜蒜。
“你亲自去买,不要托其他人去,我不想让人知道,哪怕是你的私人医生也不行。”谢枝雪又道。
裴珩玉的目光落在谢枝雪身上,控制不住的上下扫了几眼。
谢枝雪皱起了眉,裴珩玉才骤然回神,他有些僵硬地点了点头,然后转身朝外走。走了几步,他又转过身回头看谢枝雪,声音放得很轻很柔,像是他稍微大声点就能用声波震碎了谢枝雪似的:“我很快回来……要不要把房间的灯打开?”
谢枝雪轻轻嗯了一声。
于是裴珩玉打开了房间的灯,然后又回头看了看谢枝雪。有了明亮的光线后,谢枝雪颈间的那些痕迹更加显眼,看得裴珩玉更觉得自己得下十八层地狱。
裴珩玉离开后,谢枝雪还是靠在床头,神色平静地回想梦到的那些书中剧情。
他不觉得那些内容只是一个梦。
没有哪个梦能让人又昏睡一个白天再醒来后,还是对其中的细节知之甚详记忆犹新,仿佛一本背熟了的书,某个剧情在哪一页的哪个角落都能想起来。
……虽然梦里他会怀孕这件事,很离谱,很符合梦境才有的乱糟糟的逻辑。
但谢枝雪就是莫名确信,那不只是一个梦。
所以他需要吃避孕药以防万一。
但他现在状态不大好,自己出门买药太折腾了,而且已经过去了一个白天,谢枝雪想着这种药还是尽早吃比较好。他不想其他人知道这件事、哪怕只是一点点细节,既然裴珩玉这么积极,那正好让他去买回来。
裴珩玉带着今天白天助理新送来的手机,还有谢枝雪这个房间的房卡,全副武装把自己遮得严严实实地来到了酒店附近的一家药店,压低了声音说要买避孕药。
好在药店的店员并不是裴珩玉骨灰级的粉丝,并没能认出面前这个戴着口罩、围着遮住了部分脸的大围巾、扣着一顶帽子还戴了墨镜的男人到底是谁,只当他是因为要买避孕药所以不好意思。
这附近有好几家酒店,这种人药店店员也见识过一些,所以除了觉得裴珩玉遮挡得格外夸张之外,倒也没有多看,从柜台后走出来、来到一个货架前就拿了盒避孕药给裴珩玉。
裴珩玉看了下药盒上印着的副作用提醒,见上面写着有可能导致腹痛、晕眩、食欲不振等等。他想起谢枝雪那苍白脆弱的模样,不禁皱了皱眉,问店员:“有没有无副作用、或者副作用再小些的?”
这话问得店员多看了他几眼,然后摇头说:“没了,这是我们这儿副作用算是最小的一种避孕药了……这个时候知道心疼人了,爽的时候怎么不知道戴个套……”
听着店员最后的嘀咕,裴珩玉抿了下唇,拿药付钱走人。
回到酒店房间后,裴珩玉在玄关处摘下用来遮脸的一应东西,然后指尖有些发烫地从外套口袋里拿出那盒避孕药,又在客厅里接了杯温水,才一块儿送进了卧室。
谢枝雪仍然靠在床头,但这会儿抱着一个抱枕似是又睡着了。裴珩玉见状下意识放轻了脚步,但谢枝雪紧接着还是睁开了眼、抬起头来看他。
“我……”裴珩玉顿了顿,然后竭力镇定、仿佛只是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一般,温声道,“我把药买回来了,你要现在吃吗?还是先吃了饭再吃药?”
裴珩玉说着看了眼药盒,又说:“上面写着好像最好是饭前吃……”
谢枝雪却突然轻笑出声。
裴珩玉又是一顿,然后有些迟疑地看向谢枝雪:“……怎么了?”
谢枝雪对他“哎”了一声,弯着唇问:“昨晚的过程,你应该不至于全忘了吧……我的身体构造,和生物教科书上的寻常男性有什么区别吗?”
裴珩玉表情空白了下:“……没有。”
“所以你为什么这么轻易就接受了,我让你去买避孕药是因为我需要吃呢?”谢枝雪的语调很是轻松,像极了恶作剧得逞后的小得意。
裴珩玉心想,那当然是因为谢枝雪说起要避孕药时,语气太过自然平静,给了他一种理所当然、你敢质疑那就是你常识有问题的错觉。
这会儿看着谢枝雪,拿着其实并不需要的避孕药,裴珩玉多少松了口气……至少能少伤害谢枝雪一件事了。
他随手将避孕药放到了床头柜上,又递了递水杯:“那你要喝水吗?”
谢枝雪接过了水杯,慢吞吞喝了一口,又对裴珩玉说:“我已经醒了,也没有其他不适,你说想要补偿我,我也故意整过你、让你亲自去药店买了这个药,心惊胆战了一个来回,我觉得已经够了。所以,以后如果再凑巧碰面,当成没有发生过昨晚的事,我们并不认识,可以吗?”
裴珩玉并没有马上回答。
谢枝雪想了想又道:“比起你的补偿,我更希望这件事就此过去不要再被提起,也希望你现在能马上消失。我这样说,你明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