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笑了一声:“又熬夜了吧你?神经别绷得太紧了。我明天要回梧市,下了班出来吃个饭?”
陶令一时没回答,那头又说:“放心,没有多的人,就我一个同事,也不是聒噪的人,你要是忙的话我们就选在校门口。”
“这多不好,你们大老远来。”陶令说。
师兄:“得了,我还不知道你?让你出来聚个会跟要你的命一样,要定远了你更不来了。就我们三个,明天我先带他去圣女乡逛逛,你下了班给我打个电话。想吃什么?你定。”
“西门……”陶令说,说到一半叹了口气,“算了,东门外面那家火锅吧,我好久没吃火锅了。”
“行。”师兄应,“说定了,明天见。什么都不用带。”
陶令:“放心,我也没想带。”
师兄爽朗地笑起来:“就喜欢你这样的。”
挂了电话,陶令无聊地拿着手机乱扒拉,划来划去,也不知道怎么地就点开了系统自带的记事本。
他没有随时清理手机的习惯,因此这两天跟闻清映说话时候的记录都还在。
随意地看了看,最后视线再次落在月季上,陶令忽然觉得自己太没出息了。
刚才出神得厉害,分明就是心绪跟着闻清映走了。自己已经是将近而立的人,今天的行为举止不免太“年少”了些。
“男人不管什么年纪都喜欢看美人”,陶君说过的话果然没错。
不过喜欢看和喜欢终究是两个意思,陶令是自由的,因为他从来都只是喜欢看。
料想今天依然是睡不着,眼见着已经十一点半,陶令关了电脑,打开提回来的药,挑挑拣拣,最后冲了包感冒灵,就着冲剂吃了颗扑尔敏。
不知道扑尔敏混着安定药吃会怎么样?中枢神经的抑制作用加倍吗?
陶令坐在沙发上,翘了二郎腿点着脚尖,乱七八糟地想事情,静静地等睡意。
第二天去学校,张老师一推开办公室门就问:“陶老师,又泡了这么浓的咖啡?香味都到走廊上了。”
陶令应:“张老师早,昨晚上没睡好。”
张老师玩笑:“怎么年纪轻轻就失眠?跟我一样四五十岁的时候怎么办?”
“张老师正当盛年。”陶令笑笑,开始做事情。
“这孩子。”张老师抱着保温杯,哼着《青藏高原》的调调,闲闲地在自己位子上坐下。
工作内容依然是零零碎碎的,陶令做着做着又开始焦躁,只好不停抿咖啡,处理完一份会议报告再端杯子,发现已经空了。
去你妈的工作。
为什么张老师做这些就能做得这么闲适?
陶令转头看了看外头的梧桐树冠,提溜着杯子去茶水间。
接了热水,他习惯性地穿过中庭顶上的走廊,绕到宗教所那一头。
对面街角的花店门口,闻清映正在忙。他今天穿了件黑色的卫衣,牛仔裤,人高腿长,看上去青春得不得了。
陶令靠在窗边望,看到他把两个桶里的雏菊拢到了一起,有人结伴经过,回头看了好几回。
这花还真是招蜂引蝶。陶令轻笑了一下。
太好看的花还是看看就算了。
转身离开。
下午下了班,陶令没有像往常那样直接出西门,而是穿过整个校园走了相反的方向。忖着还是要礼貌点,他快到火锅店才给师兄打了电话。
找到位子坐下,等了将近十分钟,陶令正在看菜单,忽然听到一句:“陶君?”
说话的人语气十分惊讶,陶令猛地一愣,转过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