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上放了一碗粥,还热着,另外还有一杯果汁。
杯子下面压了张纸条,上面写着:“先生,我走了,谢谢招待。上班前可以先洗个热水澡,果汁是蜂蜜柠檬水,可以缓解宿醉头疼。擅自动了先生橱柜里的东西,抱歉。”
话毕,还照着习惯落了款,名字旁边有朵小花。
这得起多早啊?
陶令有点心疼,顺便惊讶了一下,原来后半夜自己睡得这么沉。
一边喝粥一边回忆昨晚的事情,第一次睡前的情景大都记不得,依稀只记得带闻清映去了书房。中间醒来的事情倒是清晰无比,清晰得让陶令再次唾弃了一下自己。
吃完东西去上班,经过花店的时候门还没开。
班上到中午,陶令心里一直空落落的,直到站到宗教所背后的走廊边,他才突然意识到,这事情过分简单。
只是因为早上没见到闻清映而已。
你他妈完了陶令。
陶令想。
昨晚月亮明晃晃的,上半天也晴了,到下午忽然就刮起风来。窗户大开着,外头阴云密布,风卷进来掀起办公桌上的纸张,纷乱。
脚下放着一个快递,是陶令午饭后去取的。
当时拿到手一看寄件人,他心里就全是怒火,回办公室也不管是什么东西,朝地上一扔算结束。
临下班,张老师抱着茶杯,笑说:“陶老师,这段时间状态不太好?”
陶令一怔,听到他接着说:“情绪没以前平静?本来以为你生活有了什么新颜色,但是这两天看上去又不像。”
依然不等他开口,张老师又说:“我就是这么顺口一说,陶老师不想说话就不用说。”
过了一会儿,陶令笑了:“张老师,我一直就想说,您看事情真通透。”
“什么通透不通透?”张老师摆摆手,呵呵笑,“就是比你多看了二十多年的人。你们年轻人有能力有抱负,虽说要踏实踏实,总是一成不变地过日子怎么甘心?不过心思活泛了铁定要难过些,看你怎么选嘛。”
慢悠悠地说完这番话,张老师自顾自地整理好东西,哼着小曲儿下了班。
静坐了片刻,陶令也收拾了包。还没出办公室,夏朝阳突然发了一条消息来:“陶师弟,东西还要拜托你帮忙带回家。”
他一说这话,陶令就肯定了自己的猜测,明天陶君生日,这东西是给陶君的。
都死了还送什么礼物。
陶令有点不耐烦,犹疑片刻,还是拿着快递出了楼。
刚到校门口,雨点子开始啪嗒啪嗒地掉,等过了斑马线,暴雨几乎立刻就倾盆了。
陶令疾走几步,看到花店门口的花架已经空了,闻清映正站在门口朝这边望。
跨进店的那一刻,闻清映迎接似地在他手臂上轻抚了一把,他继续朝里走,闻清映在后面掩上了玻璃门。
“我的天,这雨,下得跟三伏天一样。”陶令把小箱子扔在桌边,拍了拍身上的水珠。闻清映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的,拿着干净毛巾帮他擦了擦。
陶令抬头看闻清映,宿醉之后重新见到他,让他觉得自己又活了一次。
兴许是昨晚没睡好,闻清映眼下带了点乌青,神情却也算不上疲惫。他拿了手机打字,露出小虎牙:“先生进来得好及时,这应该是今年最后一场暴雨了吧。”
“是啊,”陶令没用手机,笑着说,“等这场雨下完,冬天就真的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