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着嘀嘀咕咕念叨起自己是怎么因为这个天赋被之前部族的女性祭司嫉妒陷害,才不得不逃亡在外和同样被认为是叛逆的黑暗精灵们抱团取暖。
巫璜看着他,瞬间捕捉到了伊凡话里话外藏着的小心思。
“你想做我的下属。”半个疑问句被他用陈述句的语气说了出来,“而不是和你的部族待在一起。”
心思被一语戳穿,伊凡没有半点停滞地做出个夸张的惊讶表情,“我以为我表现得没那么明显。”
巫璜没理他,只是紧接着问:“为什么?”
他是真的对此感到有些好奇——巫璜很清楚黑暗精灵们对他和丹粟是什么印象,尤其是和他们打交道更多的丹粟,已经完全被视为恶魔又惧又怕,唯命是从老实听话的原因九成以上源自于对力量的恐惧。
巫璜觉得如果可以选,黑暗精灵们最好一辈子都不要跟巫璜和丹粟有半点接触才对,只想在地底耕田种地,时不时开个小宴会唱歌跳舞,过着安安稳稳的宁静生活。
这一点在他宫殿里侍奉的三个侍女身上表现得淋漓尽致。
以至于他看着主动靠近的伊凡像看着一群白马里变异的黑马,很有些新奇。。
“我觉得您对黑暗精灵可能有什么误解。”伊凡摸了摸下巴,指了指边上精神萎靡的族人,“他们更像是我们地表的那些亲戚,一般我们不承认他们是黑暗精灵的。”
虽然同样被视为叛逆,被迫聚成一个族群在一块生活,但黑暗神在上,他和边上这些的叛逆原因根本不一样,他们之间就跟沼泽毒蛛和岩壁小蜘蛛一样天差地别。
那些家伙不仅一个个对力量和权力毫无追求!
还傻白甜心慈手软连杀人都瞻前顾后!
并且满脑子想过什么种田耕地过那种叫精灵发疯的无聊日子!
伊凡跟他们完全不一样!
不要因为这个部族里只有他一个野心勃勃的黑暗精灵就对黑暗精灵有什么错误印象啊喂!
伊凡躬身,向着巫璜行礼,“您的力量比我所见过的任何人都要强大,我想不出任何不愿意为您效忠的理由。”
是的,没有任何拒绝的理由,真正的黑暗精灵对力量和权势有着无法抗拒的沉迷。就像是他的祖先像黑暗之神宣誓效忠一样,屈服于力量的压迫,顺从于野心的支配,他可不是为了像岩壁小蜘蛛一样在岩缝里苟且偷生才活着的。
而且现在正是宣誓效忠的最好时机——这么大的领地里,最高位的存在就只有一个直属仆从,通往更高地位的机会大把大把几乎唾手可得。
伊凡本来是准备徐徐图之,在巫璜面前多混几圈搭话刷刷好感度,努力展现自己的利用价值,等到时机成熟成功率更高一些再向那位黑雾先生自荐的,但巫璜既然主动开口询问,他的本能立刻就嗅到了一丝属于机会的美妙气味,自然毫不犹豫顺杆子往上爬半点不要脸面。
脸面有什么用,又不能带给他任何利益。
伊凡躬着身,又往下弯了弯腰,做出毕恭毕敬的姿态,又小心地从眼角的余光里打量巫璜手上的动作。
人的手指会无意识反应出主人的情绪,这样哪怕看不见表情他也能一定程度上读出对方的心思。
目前来说,伊凡觉得自己的成功率并不低。
虽然说那位黑雾先生大概会不怎么高兴就是了。
巫璜垂眸看着伊凡,稍微的犹豫了一下。
巫璜个人并不讨厌伊凡这样的性格,野心勃勃唯利是图不是什么坏事,只是他太爽快应下来,丹粟又可能会有点闹别扭。
毕竟伊凡这种野心全写在脸上的家伙,在丹粟眼里大概跟祸国殃民的奸妃没什么两样。
一照面就要被赶出去的。
巫璜一犹豫走了个神的功夫,便是异变突生。
——天空中忽然扭曲着撕裂开一个黑洞,在所有人反应过来之前“噗”地吐出个黑漆漆冒着烟的圆形物体,直直掉下来砸在了琉璃塔刚刚建好的漂亮塔尖上。
黑暗精灵们呆滞的眼光中琉璃塔轰隆隆的塌了下来,那个圆形物体的凹槽险险勾住外墙上被砸出来的凸起处,摇摇晃晃挂在了半空中。
“嗤——”
圆形物体冒出滚滚黑烟,像是终于不堪重负地裂开,一个浑身是血的人形物从里头掉在地上滚了两圈,准确无误地(被伊凡一踩)停在了巫璜脚边。
显然,这个筛子一样的坟墓又一不小心掉了点奇怪的东西进来。
……
……
巫璜抬起手,在周围的一片静默里指指那血淋淋的一坨,又示意了一下在几秒内基本宣告报废的琉璃塔,对伊凡道:“交给你了。”
总之先看看能不能用再说吧。
压制得住能好好干活的话,也省得自家丹粟每天忙得连人都找不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