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咸一族本就以医卜起家,大巫一个个都是能掐会算的标准神棍,就是现在换了个世界系统不是那么兼容,算不出太过具体的也能摸到点大概。
机缘还是落在这个人身上么……
巫璜垂眸看着周望津。
道理上倒也说得通,不论藏在后面的人处心积虑想要周望津的命干点什么,一击不成肯定还会另想办法。
只不过守株待兔也不知道得等到什么时候,巫璜现在心里头拱着火实在没太大的耐性。
周望津捂着嘴使劲冲巫璜眨眼,那点子活泼劲让人忍不住头疼,看一眼就觉得耳边嗡嗡嗡不得怕是要消停。
算了。
几番掐算也没得了什么更好的结果,巫璜揭了周望津嘴上的咒,“这几天我跟着你。”
前因后果一概不论,开门见山直截了当。
周望津咳嗽两声,顺着杆子就往上爬,拍拍屁股跳起——没跳起来,失血加蹲得太久头晕腿软,最后还是巫璜给他灌了点甘露,把他拎到了路口的车上。
“大佬你给我喝的啥?小说里什么灵丹妙药不都是什么入口即化什么的……”周望津砸吧砸吧嘴,也没品出来什么味道,倒是身体感觉一股暖流涌入四肢百骸瞬间头也不晕了腿也不软了,跳起来能跑个十圈还不带喘气的。
巫璜看了他一眼,周望津立刻识趣地闭嘴开车,还没忘记发个信息给家里的好大哥帮忙收拾下巷子里的凶案现场省得明天早上吓到人么么哒,可以说很有社会公德心了。
路口右转,这个点路上已经没什么车了,周望津看看空无一车的道路,放心大胆地踩上了油门……
贴着城市最低限速不紧不慢地往前跑,慢得让人仿佛能听见这辆最新款跑车的哭泣。
“大佬我跟你说,别看我跑得慢但是安全。”周望津习惯性地逼逼了两句,“您放心我今天没喝酒一身味都是酒吧里给人泼上的,你看我背上是不是酒都没干。我就看不惯那些不遵守交通规则的货,这大街上那么多车开快了多危险啊,还有那么多横穿马路的,万一开快了刹不住怎么办……再说我这么好看的车万一蹭了剐了的还得空运回去修,你说麻烦不麻烦。”
说到底还是一个字。
怂。
巫璜揉揉额角,干脆在周围布了个隔音的法术,随便边上这小子怎么叨叨去了。他自顾自闭上眼手拢进袖子里,划开了指尖逼出点血揉开,借着灵力沟通天地接着往下推演。
说是机缘落在这小子身上,也总要有个时间地点具体人物。这个世界的灵气稀薄大抵已经是末法时代,天机混乱已经没了章法,连带他的感知也受到了极大的限制。
——配置再高,网速跑不起来也没用啊。
周望津的命格没什么特殊的,既不是紫薇入命天选之子,也没有阴年阴月阴日阴时之类的来历。说到底这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富二代,吃喝等死浑浑噩噩一辈子,哪怕是横死街头都攒不出能变成厉鬼的怨气,辛辛苦苦把人弄死不过就是提前送他进轮回罢了。
不仔细算清楚了怎么回事,巫璜得等到哪个猴年马月去。
周·普普通通富二代·望津一边开着车一边偷眼打量着巫璜——他刚才拽住巫璜衣袖的时候碰到了巫璜的手腕,摸到的皮肤冰凉没半分温度,此时闭目假寐时眉目淡薄如冰雕玉琢琼林瑶树,更让人忍不住联想到那些仙鬼怪谈。
他忍不住觉得有点晕晕乎乎的心跳加速,小声念叨着吊桥效应诚不欺我,又嘀嘀咕咕嘟囔起颜狗的宿命。
颜狗就是这么耿直,要是大佬不长这么好看,比如救他的是个鹤发鸡皮仙风道骨的老爷爷,那他肯定情绪平稳,怀中老鹿不动如山。
嗯……动了其实也没啥用。
周望津把眼神拉回来专心看路,隔一会又偷偷摸摸瞄过去,掌心发麻说不出的酸疼,还越来越不舒服越来越疼,从手上蔓延到心口一抽一抽疼得他眼前发黑。
不,不是情感上的那种,是真的疼得要死活像有人拿刀往上捅。
“哎哟卧槽!”他哀嚎起来,“救命啊我是不是又要死了!唉唉唉疼死我了!”
“大佬!”
“大佬!!”
“大佬啊啊啊!!!”
周望津疼得满头冷汗,觉得比死的时候还遭罪,毕竟他死得快就疼了一下,没搞清楚咋回事呢魂魄就飘出去了,现在可是持久性的疼,还揪在心口一收一缩翻江倒海。他把不住方向盘一脚踩在刹车上,险之又险地没撞上水泥墩子。
“吵什么。”巫璜睁开眼看过去,抬手点在他手背上,“就是条小龙也吓成这样。”
被他碰到的地方似是浮起了几片青色的鳞,又悄然隐没在了皮肤之下,凝成一条从手指连到手腕的红线。
指上栖龙,倒也难怪。
背后的人盯上的大概不是周望津的命,而是这条藏在他身上的小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