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早没了一开始的自信从容,头发乱了,脸上的妆也花了,骆刃只对她说了一个字“滚”,花容失色的女人慌忙拦了辆出租车,逃命似的绝尘而去。
许依诺远远地抱着包包,追也不是,退也不是,正在两难间,骆刃忽然回过头,目光对上了她的。
许依诺一直以来见到的骆刃,都是阳光的、霸道的、甚至蠢萌的,连那一点桀骜不驯的痞坏也带着中二的朝气,再离经叛道也是少年心性。
她从未见过他如此阴鸷可怕,那双眼睛像是能把人生吞活剥。
但这种状态只维持了一瞬,骆刃便扭过了脸,短得像是幻觉,许依诺校服口袋里的手机响起,猜想应该是不放心的杨凤芹,但她没有接,也忘了扔掉Hermes,就那么抱着一路往前追。
许依诺也说不上来自己为什么一定要追上他,追上了又能干点什么,但骆刃的眼神太可怕,整个人都染上些她不熟悉的疯狂。
家长会上出了这种事,八成下周一再上学,就能传遍全校,谣言中伤的力量,有多可怕,许依诺想象得到,骆刃再怎么说也是个十七岁的孩子,万一一时想不开……
许依诺不敢再想,只气喘吁吁地奋起直追。
骆刃腿长步子大,许依诺小跑着居然也追不上,不知跑了多久,直到小腹因为剧烈运动隐隐作痛,骆刃才慢慢停下来,许依诺抓.住机会,咬着牙用最后的力气追过去,她手上还抱着那个女人的包包,骆刃看得皱起眉毛,脸色不善。
许依诺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暗骂自己太蠢,居然抱着人家“小妈”的包包追人,这智商也基本告别高考了。
她忙将包包扔到路边,想解释一句,可一开口就是一串咳嗽,她跑得口干舌燥,嗓子发.痒,肋骨和小腹之间的地方一阵抽痛,到关键时刻居然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于是,好不容易追上骆刃的许依诺,居然就在路口捂着肚子干咳了整整一分钟。与她相对而立的骆刃低着头看不清表情,依旧单手插兜,最终轻轻叹了口气。
十分钟后,街对面的星巴克里,许依诺抱着一杯热气腾腾的半糖香草拿铁,终于喘匀了气。
骆刃则一脸无奈,他啜了一口咖啡,语带嫌弃:“跑不动就不要追。”
许依诺见他神色已经恢复正常,变回了那个她熟悉的骆刃,忍不住也放松起来,细细低低地说:“我怕你做傻事。”
骆刃端咖啡的动作倒是一顿,随即嘴角不大明显地扬了扬,“我能做什么傻事,我倒觉得你比较傻。”
许依诺想起自己抱着那女人包包追一路的壮举,竟觉得骆刃这评价挺中肯,一时无言以对,干脆低着头抠手指,得知他没打算做傻事,许依诺便开始后悔自己的鲁莽,绞尽脑汁想怎么尴尬又不失礼貌地换个话题。
可短暂的沉默后,骆刃却率先开了口:“刚刚那个女人,是我爸的女朋友。”
许依诺抬头,眨巴眨巴圆溜溜的杏眼,还真是“小妈”啊。
他自嘲似的轻笑:“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