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漆漆的的树林之中。
只看到方欣自己一个人,双手插在袖筒之中,看似十分低调的,在山林之中的小路上向前走。
这已经是在山脚下了。
只要入了山,进了那山间迷障之中,几乎就可以说是进了山门了。
所以说他自身要低调。
毕竟他只是其中一个小小的杂役弟子,算起来也不过是从童子成长起来的罢了。
更何况,山门之中,童子几乎就相当于是最不值钱的东西。
每年都会收进一大批。
其实像是修行这样的事情,也并不是每一个童子都有这样的机缘,有这样强盛的精气神的。
但是这就是三山宫的恐怖。
在这三山宫之中,有着极为高深的术士前辈,炼制出了一种名为开窍丹的丹药。
能够开凡人七窍。
寻常的童子入得山门之后,就会得赐此丹药,从此之后,七窍得开,精气神极度旺盛。
哪怕是再笨再愚钝的人,吃了这丹药之后,也会精气神勃发,很快就能踏入观神入定的境界。
从此之后,调和五气,六脉均匀,观想得神,求道入定。
但是这丹药只能撑十年。
也就是说,若是其中的弟子十年之内不能够迸发精神,洞开祖窍。
十年之后,精气神便会迅速的衰退,并且还会影响到生机与寿元。
他曾经见过,在十年之内没有成为术士的杂役弟子。
整个人就像是行尸走肉般。
虽然仅仅只有二十多岁,但是外在表现说是六七十,那都也不为过了。
最主要的是。
若是十年之内没有办法洞开祖窍,那么精气神衰退之下,是不可能再有机会成就术士的。
而且身体极度衰老。
没有了入定级别的精气神,如何能够离开这寂寂大山,走出这三山宫?
基本上也是留下当的最基本的杂役,去干那种清扫土地,收揽药材这种最累人的事情。Μ.
最主要的是。
一旦精气神衰退,那么就已经失去了整个三山宫的庇佑,再也不是三山宫的童子了。
说是杂役,那真的是好听。
运气好的杂役,可以在山上找一个比较轻松的工作,安安生生的活着一辈子。
但是运气不好。
那几乎就是死无葬身之地。
像是这种每年都会进入山林之中的道童,那几乎就相当于是耗材一般。
一旦精气神衰退。
那么就是整个道观之中最不值钱的东西。
炼丹的可以拿他们试药。
像是那种专门炼制出来的毒丹,那基本上吃了就死,甚至,因为他们精气神衰退,还会死的十分难受。
有一些术士大人喜欢炼猖兵。
所以说他们很有可能,会被一些大人用几句话,就能够招出去找个理由弄死,就用魂魄炼制出阴兵将领。
还有一些炼制僵尸的。
扒皮的,抽筋的,用来做各种各样的道法研究,充做人肉法坛的。
可以说,经过了十年的时间,精气神衰退之后的杂役弟子,那就是道观之中最没有安全保障的人。
所谓的人权,基本上就不存在。
因为从他们小的时候被买进道观,或者说拐进来的时候,他们就已经成为了三山宫的财产。
要么踏入修行,成为高高在上的术士老爷,慢慢的走上追求天地大道的道路。
要么就会被当做薪柴,成为照亮别人的工具。
所以说。
许多童子觉得自己在十年时间之中,没有办法迈过那一步成为术士。
那么就会提前用各种各样的方法来打通渠道,来买通这道观之中的弟子,或者说一些管事。
到了那个时候。
等到他们精气神衰退了,自然会给他们安排一些相对安全的职位。
这样其实就是许多头脑灵活,比较聪明的一些弟子,提前做的准备了。
跑是不可能跑的了的。
甚至到了八九年的这一个年限的时候,绝大部分的童子是不允许外出的。
这样就能够保证他们在最后一两年之中,在做好最后一搏之前,不会叛逃。
就算是有像方欣这样的,得了观中大人许可,外出游历的。
那也会提前点了魂灯。
若是在十年时间到达之前,不能够回到道观,将这盏魂灯熄灭。
那么等待他的,将是道观之中那些术士大人,以千里索魂之术追魂拿命。
到了那个时候,那真是扒皮抽筋,点灯熬油,入了那十八层地狱了。
想死那都是不可能的!
而现如今,仔细算算,这已经是卫易的第十年了。
也就是说。
若是在一年之内,他没有办法洞开祖窍,等他精气神衰退,等待他的绝对是这人间地狱。
这三山宫可不是什么搞慈善的!
就在他向前走的时候。
只看到远处也匆匆忙忙的走过来了,一个身穿道袍的杂役童子。
之所以说他是童子。
那是因为他与方方欣的一样,都是那灰蓝色的普通弟子袍服,而不是上面带了星星纹路的术士袍服。
仔细一看,竟然还是熟人。
还没等怎么样呢,便看到那林泽整个人十分慌张的要向远处跑去,路过时,口中则是惊呼着:
“前面有大人正在做法。”
“你我还是赶快向下面去躲一躲吧!”
“要不然的话,说不定就会被大人的法术波及,白白的丢了性命。”
说完之后,那林泽似乎也并没有管方欣,绕过他,便慌慌张张的向着山下跑去。
到了这个时候。
听到了这话,方欣身子连动都没动,仍然大步的向前走去。
整个过程没有丝毫的犹豫。
就好像是做过了决定,一定要向前走去一般。
而就在他走了还没三五步时。
身后突然传过来了一阵的脚步声,紧接着一道声音突然在后面叫了他一声:
“方欣!!”
听到这突如其来的喊声,方欣身形一僵,紧接着,整个人的心神如同一股凉水从上面泼了下来。
刹那之间,便安定了下来。
紧接着,他整个人不由分说的对着地下一滚,随后看也不看,向后面甩了两道符纸:
“刷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