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爷,罗英告退!”
镇武侯府大厅内,罗英在裘天海引领下离开,厅内的氛围立时变得微妙了起来。
姜时戎深沉如海,稳若泰山。
大夫人脸色阴沉,目光死死盯着自己的脚尖,绣满真丝锦图的鞋面上,还有尚未干涸的水渍和茶叶。
一旁的宁夫人却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她眼珠滴溜溜的乱转,丰腴的屁股都快把椅子上的花纹磨平了。
姜离有了云乐公主当靠山,曜儿危矣!
“来人,把姜玄曜这个逆子给我带上来!”
姜时戎突然开口,打破了大厅沉静许久的微妙氛围。
宁氏则“咛”的一声,像是没了骨头一样,直接从椅子上滑落在地上。
“父亲,我是被冤枉的,你不要听姜离和姜玄信胡说八道,他们都是妾的儿子,能有什么真话!”
不过多时,姜玄曜就哭喊被押解了进来,他扑通一声跪倒在大厅,声泪俱下,“父亲,你是知道我的,我自幼受父亲教诲,苦读圣贤之书,明白君子做人的道理,一直都恪守养性,连自己房里的婢女都不曾过多采撷,怎会贪恋姜离房里的丫鬟!”【1】【6】【6】【小】【说】
“玄曜,我何时说你觊觎姜离身边的婢女了,我还没问话,你便不打自招,如此沉不住气,未来能成什么大事!”
姜时戎怒其不争,厉声训斥:“我姜时戎的儿子当顶天地里,有胆做却没胆承认?真当为父什么都不知道?”
“黑塔,把鸠道人带上来!”姜时戎向厅外喝了一声。
“喏”
地面微颤,一道身高九尺、肤色黝黑宛若黑炭的铁塔身影,大步走入。
他血气雄浑,整个人仿佛在燃烧一样,热气腾腾,蒲扇般的大手上提着一个身穿真丝道袍的干瘦老道。
老道面色枯黄、头发凌乱,胸口血迹斑斑,鲜血自嘴角、鼻孔、眼睛、耳朵不断的流淌,受伤不轻。
“好旺盛的血气!”
铁塔般的身影自姜离身旁走过,几乎凝如实质的血气,压的姜离都有些透不过气来。
此人至少是万夫境的武脉高手。
“侯爷,鸠道人在此!”
黑塔将鸠道人掼在地上,走到一旁稳稳站立,宛若雕塑。
“侯爷饶命,一切都是九公子的主意,我只是奉了二夫人的命令,听从九公子吩咐而已,匪盗和府里的奴仆,也是小道师兄出面安排的!”
鸠道人脱离了黑塔血气压制范围,神魂一松,直接扑倒在姜时戎面前,苦苦求饶:“只要侯爷饶我不死,我愿为侯爷死士,生生世世为侯爷效犬马之劳!”
“鸠道人,你胡说些什么!”
姜玄曜见鸠道人不打自招,不禁又惊又怒,若非父亲姜时戎在场,他恨不得当场轰碎鸠道人的每一块骨头。
“九公子,都到这个时候了,你还抵赖个什么劲,侯爷是何等样的人物,你岂能不知,天下事有哪一件能瞒得过侯爷的耳目!”
鸠道人心里怒骂愚蠢,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父亲!”
姜玄曜这才猛然惊醒,姜时戎主掌兵部,大权在握,整个盛京都在他的掌控之下,侯府里的事情,岂能真的瞒过他。
更何况,那日的事情闹得很大,早就在盛京传开了,姜时戎不可能不注意到。
“父亲饶我,是我猪油蒙了心智,才会犯下兄弟相残的罪过,可那也是十五弟在我的院落行凶,伤了我的婢女、扫了我的面子,我才雇凶伤人的。
“我并不想杀他,只是稍作惩戒,给他一个教训罢了,后续发生的事情,都是匪盗、奴才自作主张,想要借此博取我的开心,并不是我的本意!”
姜玄曜一边哭诉忏悔,一边爬到姜离脚下,试图抱住姜离的小腿,哭的情真意切,“十五弟,你我是血浓于水的亲兄弟啊!”
“九哥不必求我,一切全凭父亲做主!”
姜离不动声色的挪动脚步,躲过姜玄曜的手掌,他现在已是太极境的武者,若被姜玄曜触碰身躯,必能发现他现在的实力境界。
离开毅勇王府时,姜离已经拜托罗英,将雪上匪盗以及鸦老道的死,说是云乐公主派人暗中守护。
他现在实力太弱,还未到彻底展现的时刻。
“父亲,十五弟已经饶恕我了,为弥补今日的过错,我愿意献出自己的一切补偿姜离,他但有所需,我一定不会拒绝的!”姜玄曜哀求道。
“侯爷,曜儿年幼,念他还是初犯,就饶他一次吧!”
宁氏也凄凄惨惨的跪在地上,软声细语的哭诉了起来:“看在我这些年夜夜尽心服侍,为侯爷诞下两儿一女情面上,侯爷法外开恩啊!”
“曜儿,兄弟相残本是大罪,死不足惜!”
姜时戎冷声道:“若非姜离、玄信生命无忧,我早在六日前就亲手将你毙于拳下,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黑塔将他拖下去杖棍三十!”
“父亲!”
姜玄曜闻言一怔,看着大步向他走来的黑塔,吓得眼睛都要凸出来了。
黑塔是姜时戎身边的护卫,头脑简单却天赋异禀、力大无穷,他这一棍,能将碗口粗的铁棍生生震碎。
若真是挨足了三十杖,只怕比死了还要悲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