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瑞弯了弯眼睛,高兴道:“和娘娘一样好看!”
慕容煦被他逗的眼底笑意更浓了:“你也很好看,咱们家的人就没有不好看的。”
慕容煦的年纪很轻,他差两个月才过十五岁的生辰。在前段时间,他就听说自家姐姐在宫里养了个小皇子,小皇子模样可爱,就是总生病,叫了几回太医了。
他本是想等着自己过生辰时,在生辰宴上见见这只小皇子的。
谁曾想,计划赶不上变化,他提前见着了这个小家伙:“小七,娘娘在宫里过得还好吗?有人欺负她吗?”
“好。”
凌瑞老老实实的回答道:“娘娘厉害。”
没有人欺负娘娘。
慕容煦闻言,心头放心了些。
他抱着怀里的崽,脚程很快,在两柱香的时间内,就到了山顶的寺庙。寺庙上的人有些挤,独一个穿着破烂的道人,支起的摊子前没什么人。
“二位,可要算上一卦,卦不准不收钱。”
一身破烂的道人伸出脚,拦住了慕容煦的路,他胡子邋遢,眼睛也像是睁不开似的,语调更是懒洋洋的,看着就不太靠谱。
慕容煦不信他,抬腿就要越过他:“抱歉,不算。”
“舅舅,算一下。”
凌瑞还记着五姐说的上来可以算命,他抱着慕容煦的脖子,小嗓音软糯糯的央求道:“给我算一下。”
慕容煦:“……”
慕容煦挑了挑眉,当着邋遢道人的面儿,就直言道:“想算命,我给你找个更准的,咱们不让这个算。”
“这山头,最准的只有我。”
邋遢道人半躺着,半睁不睁的眼睛,眯眼看向了他怀里的幼崽。在看了半晌后,道人轻笑道:“小瑞兽,身在此间可还适应?”
凌瑞:“……”
凌瑞听见小瑞兽三个字,眼睛都瞬间瞪的圆溜溜。
他拍拍慕容煦的胳膊,着急的让慕容煦把他放下来,在落地后,他迈着小短腿凑到了邋遢道人的跟前,急切问道:“你,你知道——”
“我自然是什么都知道。”
道人笑看着他,瘦削的手指朝天上指了指:“可惜天机不可泄露,我也不能透露给你太多。”
“念在你尚年幼的份上,我给你指点一二。”
道人的话,凌瑞努力记着。
他一下子听不懂太多,可他把话都记着,回去学给阿无听,阿无肯定能听得懂。
“你来此间是要了结因果的,你一人之身,可救万民。”
道人看着把眼睛睁得圆溜溜的崽,语气顿了下,像是也察觉到小家伙看似在认真听他说话,实则眼底尽是茫然。
“把耳朵凑过来点儿。”道人吩咐他道。
凌瑞忙把小脸凑过去,让他对着自己的耳朵说话。
道人看着近在咫尺的粉嘟嘟小脸,冒着遭天谴的风险,用只有他们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把要说的话,换成了大白话:“简单来说,就是你要改变你周遭之人的命运,替他们改命,也是替你自己改命。”
“小家伙,记住了,在事情没做完之前,不要撂挑子。”
凌瑞似懂非懂的点着脑袋。
邋遢道人把话说到这儿,就不继续往下说了。
他把手一摊,对着凌瑞说道:“你的卦算完了,是个事事都能逢凶化吉的好卦。卦钱二百两,不赊账,请结清吧。”
在酒楼里就把小钱袋送出去的凌瑞,看着问他要钱的道人,心虚的看向了身后的慕容煦。
他小小声的叫道:“舅舅。”
慕容煦:“……”
慕容煦的眼皮子跳了跳。
凌瑞红着小脸,不好意思的道:“我没有钱辣。”
慕容煦面色一凛,把目光投向了邋遢道人:“一卦二百两,你这是要抢钱吗!”
邋遢道人继续半躺着,他慢悠悠的道:“我算这一卦,莫说是二百两了,就是收上千两,也是值当的。”
“你若是想赖了卦钱,也不是不行。只是命不轻算,道不送卦,不守者必有果报。”
慕容煦听到这句话,脸都黑了。他翻遍全身,把存了许久的私房钱都一次性给掏了个干净,这才把钱凑够。
“给你,二百两,一分不少。”
慕容煦把钱递过去,抱起地上的崽就要走。
邋遢道人收了钱,心情甚好的哼起了小调。
他把一个看做工就很粗糙的香囊丢了过来,还刚好丢到慕容煦怀里。
“小崽子,带上这个,对你身体有益处。”
凌瑞重重的“嗯”了一声,把香囊捡起来,放到了身上。
慕容煦被扫空了家当,是一眼都不想再看那个道人。
他大步往前走着,一边走,一边咬牙:“小七,舅舅为了你这一卦,现在口袋比脸还干净。等你长大了,可得记着孝顺我,知不知道?”
凌瑞贴贴他,糯糯的回道:“孝顺舅舅呀!”
一大一小现在全都没钱了。慕容煦不敢再乱转悠,他抱着怀里的崽,在寺庙正门口等起了人。
不远处还有摊子,有卖些开了光的吉祥物的,也有卖起小吃和素食的。
慕容煦目不斜视,还不让凌瑞乱看。
他把凌瑞放在腿上,然后捧着小家伙的小脸,让他只看自己。
“舅舅这么好看,你赶紧多看两眼,等夜里回了宫,你就看不到了。”
凌瑞:“……”
凌瑞的小脸动弹不得,他只能被动的看着舅舅。
两人等了好一会儿,才等到小五跟小六上来。
在人都上来后,慕容煦也没把凌瑞交给吉燕,他自己也没有要走的意思。
“上午带走的那两个雍王随从,都死了,死因说是畏罪自杀。”
“雍王也进宫了一趟,现在这事儿看着是要不了了之了。”
在吉燕靠近过来,逗弄着凌瑞玩儿时,慕容煦轻轻的把话说给了她听。
“雍王回府后,动了怒,他把怒意迁到了我们小七身上,从现在到回宫前,我都会带着小七。”
御前侍卫跟暗卫们虽也厉害,但慕容煦还是觉得,自家的崽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才最安全。
吉燕听完慕容煦说的,心头也颤了颤。
她低声道:“那辛苦少爷看着我们小皇子了。”
“不辛苦。”
他们俩的对话,凌瑞也听见了。
只不过凌瑞的注意力没在他们的对话上,而在吉燕跟他逗着玩儿的动作上。
他趴在慕容煦的肩膀上,咯咯咯的笑着。
在寺庙里上完香,凌瑞窝在慕容煦的怀里,累的又睡着了。
慕容煦把外套脱下来给他盖着,抱着他往山下走。
到了山下后,他们在酒楼里休整一番,预备着看完花灯就回宫。
酒楼的老板看见他们回来,还特意上前去看了看被慕容煦抱着的凌瑞。
见凌瑞睡着,他还颇遗憾道:“我原想跟小贵人问上一声,他的信我已经加急送给了我们东家。若是东家有回信,我该把回信送到哪儿?”
吉燕微微皱眉,她虽不想让小皇子跟这酒楼扯上关系,但想到小皇子写信时的认真模样,她还是回道:“送去将军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