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兵先吩咐刘三去寻些庄稼秸秆回来,想了想又特别说明:“最好是麦子秆,蚕豆秆也可以,还有棉秆和棉花壳……都要是干燥可燃烧的。”
这几种秸秆的钾含量最高,几乎都在10以上,而且在川内遍地都是,非常容易寻得。
刘三也学聪明了,凡是吕兵吩咐他去做的事,他直接去完成就行,压根不问原因。
吕兵则将几口缸内漂浮的污秽杂物捞去,换上清水后,再次搅拌,让硝土和清水混合后任其浸泡、沉淀。
在浸泡的过程中,他也没闲着,将坡上的一块大石板打扫干净。
李焕跟着刘三同时回来了。
刘三又抱又抗地拖来了大量麦子秆、蚕豆杆和棉秆,分量远远超出了实际需求。
吕兵在心底苦笑,心想下次再吩咐刘三做事,得讲得再仔细些才行。刘三这浑小子太实诚了,居然一下子弄了这么多来,而且吕兵提到的那些秸秆,他还真给每样都弄来一些。
李焕带来了硫磺和木炭。
果然如李焕所说,县里能购到的硫磺很有限,他一共只买来了五斤不到,不过也够用了,黑火药的三味原料中硫磺的配比量本就最低。
至于那些木炭,李焕介绍说一部分是柳枝炭,剩下的就买了些松木炭充数。
吕兵也看见了,那些木炭颜色纯正,形状整齐,气孔极小,一看就是李焕花大价钱买来的上好木炭。
他向二人道了声辛苦,便开始下一个步骤,将秸秆堆在石板上焚烧。
刘三和李焕也没有离开,两人在旁边饶有兴味地看着吕兵的每一个动作,需要的时候就帮忙,仿佛把这当做了他们三人共同的一项任命。
吕兵也不客气,待秸秆焚烧将尽时,就吩咐两人将缸内漂浮的杂物除去,再将污水用盛器舀去。
刘三力气足,舀得快一些,李焕舀得更认真细致一些,有任何细节上的问题都及时拿来询问吕兵。
在吕兵看来,两人各有千秋。
但刘三和李焕却都不这么认为,两人在劳作的过程中不停地互相言语攻击,也算是为枯燥的劳动添加了些生机。
由于秸秆燃烧后的草木灰分量充足,吕兵也奢侈了一把,只挑选那些表面的、燃烧得更为充分的草木灰。
把草木灰大致按照一比八的比例加入到缸内的硝土中,搅拌均匀,这时劳力担当刘三已经运来了几口土陶制的大锅。
将加了草木灰的硝土放入锅内时,李焕继续发扬他勤学好问的精神:“吕兄,我家里有的是上好的铁锅,为什么偏要用这种破旧的陶锅?”
刘三不失时机地嘲讽道:“这还不明白,吕二不愿借用你家的东西呗。就你那个吝啬的阿耶,我们去驻风岭前许的条件,谁能救出小娘子,就把小娘子嫁给谁。可结果呢?吕二做得对,凡是他们家的东西,送给我们也不要,这才叫做人的志气。”
刘三这纯粹就是冤枉吕兵了,他要是真不愿意沾李家的东西,干嘛还跑去李家刮硝土。
眼看李焕急眼了,立即就要出言反驳,吕兵赶紧把话题转移开:“李兄问得很有道理!不单是铁锅不能用,铜、铝等金属制的锅最好都不用。至于原因嘛……李兄知道什么叫化学反应不?”
“化学反应……”正待开口的李焕顿时就傻眼了,他当然不知道这个来自后世的词语,甚至他都想不通吕兵是从哪里学来的这些稀奇古怪的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