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骑马的将官一人逃脱,其余三十四名官兵,全部死在了坡下。”
“啊!这……”
张教头脚下一阵踉跄,险些摔倒在地。
吕兵没空理会,他已经将四斤黑火药全部填进铁制容器内,下一步就是把串有引线的竹管埋进去,竹管顶端需与容器瓶口齐平,由于黑火药的不稳定性,这同样是一个不容半点分心的过程。
当他将瓶口封闭时,张教头已经去了坡下又回来,神色变幻不定:“五年前,西川节度使还是高骈高节帅,我也是那时候加入了高节帅的军队,在张璘张将军麾下效力,隶属于成武营。营指挥使姓宋,大伙都称他宋斧头,因为他惯使两柄二十斤重的大铁斧头,冲入敌军阵营时,两把大斧头上下翻飞,杀人直如砍瓜切菜。”
“后来一次在邛州和大礼军桥头遭遇,宋斧头就凭着一人两斧,和对面的蛮贼不死不休地血战了三个时辰,硬是带着我们营把浮桥给夺了下来。当他退下来时,周身上下全是血,没有一处是干净的,张将军专程来我们营亲手为他斟酒。”
“你猜,”张教头的故事在这里停顿了,“宋斧头共杀了多少人?”
吕兵摇了摇头,不知道。
“三十一人。宋斧头是我们西川军第一勇士,和蛮贼血战三个时辰,凭一人之力杀了三十一人,至今还在军中被奉为传说。而且宋斧头也因为那一战留下了病根,不到半年,就死在一个阴雨天里。”
张教头的声音激动起来:“而你凭着这个铁疙瘩,眨眼之间,就能让三十四人命丧一旦……它到底是什么?”
“‘天雷’,里面填的黑药叫‘天火’。”
“天火……天降神火?”张教头努力地想找一个他能理解的理由,赋予此物神奇的色彩,仿佛这样他才能明白它的威力为何如此巨大。
而吕兵知道他明白不了,否定道:“不是。它叫‘天火’,天火只是它的名字而已,跟什么‘神火’无关。”
刘三回来时,带来了两个乡民,两人都是上了年纪的老人,吕兵特意搜索了一下唐朝人吕冰的记忆才想起来二人的姓名。
刘三的脸色很不好看,挨着吕兵一屁股坐下来后,气冲冲地对着两名老人道:“吕二就在这里,有什么话,你们自己跟他们说吧。”
两名老人须发苍白,对吕兵十分惧怕,甚至都不敢拿眼神正视,听见刘三的抱怨后身子俱是一抖,哆哆嗦嗦半天没说出话来。
吕兵心里好奇,嘴上很客气地问道:“两位老丈,找我有什么事吗?”
又足足等了半炷香的时间,其中一名老人才吞吞吐吐地张了口:“吕二……不不不,吕英雄,吕好汉,前些日子你单人闯匪寨,杀匪首刘黑子,果然是英雄了得,后生可畏……不不不,可敬,后生可敬。扬了三清乡的声威,更让外面那些匪贼再不敢小瞧我们,可是大功一件,乡里上上下下无不对吕英雄感恩戴德……”
吕兵皱着眉挥了挥手,打断道:“吕某只是做了分内之事,担不起老丈的这番夸奖。老丈有什么事,还请直言。”
那老人又推了把另外一名老人,二人推来推去,谁也不肯开口先说。
“算了,我替二位说。”刘三早不耐烦了,转向吕兵道,“你替他们赶跑了官兵,他们害怕官兵报复,拖累了他们,反倒要出卖你,让你去官兵那里了解此事……你说可气不可气!”
原来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