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灵儿呵呵笑道:“庄军使过谦了,在左右神策军中,谁不知道庄军使的大名,就连阿父都常在我们面前夸赞你知兵呢……”
“田五哥切莫再说那样的话,庄某经此一战,颜面全失啊……”
到了眼下这副境地,见两人竟然还有心情调笑,视兵家大事为儿戏,高仁厚心头怒火顿起,猛拍桌案,怒吼道:“庄梦蝶,你可知罪!”
“我……”庄梦蝶突然受此一惊吓,膝盖一软就离席跪了下来,但他随即又反应过来,高仁厚现在的职务不过是峡路招讨使,和他的职务相当,并没有权利来审问他,所以又重新站了起来。只是打了败仗的他底气不足,犹犹豫豫道,“高都帅,你这是何意?”
“你还有脸来问我是何意!你奉旨剿匪半年有余,未见尺寸之功,反倒让匪寇日益坐大,还没有来追究你的过失,现在你竟然丢了渝州重镇,致使朝廷的剿匪大业功亏一篑……你若还有点志气,现在就应当自刎谢罪。”
庄梦蝶吓了一大跳:“胜败乃兵家常事,高都帅开什么玩笑呢?”
“军中岂有戏言!渝州乃川东重镇,上古时期就是巴国的都城,占尽险要之地,城池高大坚固,城内守备器械一应俱全,粮草储备充足,你带着三千人镇守渝州,竟一夜之间让城池沦丧,还有脸来跟我说胜败常事!莫怪我高仁厚说话难听,就是在渝州城楼上栓三千头猪,也不可能把城池给弄丢!”
眼前高仁厚的语气越发严厉,庄梦蝶彻底慌了,忙辩解道:“高都帅有所不知,韩、屈二贼甚为狡猾,约我在城外决战,我也是立功心切,一心想着报效朝廷,才一时着了他们的道。况且我与他们在城外激战多日,奋死抵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
高仁厚一声冷哼:“你既他们在城外交战,我且问你,敌方统兵将领是谁,贼兵数目多少,战船多少艘,弓弩多少支,在何处决战,又摆的是什么阵型……”
庄梦蝶嗫嗫诺诺许久,竟一个问题也答不上来。
高仁厚也不给他再次辩解的机会,继续数落道:“你入驻渝州已有半年,为何早不进兵,趁敌寇刚从黔中回来、立足未稳时进剿,偏偏在这时候选择出击……你既然要统兵出城,为何不在城内备下防御,以至于一战失利,连城池也给丢了……”
庄梦蝶这才知道罪失重大,不敢再逞口舌之例,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磕头求饶道:“庄某知错了,求都帅饶过我这一回吧……”
“我绕了你,又有谁来饶了被你葬送在战场上的健儿们的性命;我饶了你,又有谁能饶得了因你而落入贼手的渝州百姓!”高仁厚不耐烦地挥着手,当即喝令,“左右!将此人拖出去,斩!”
帐内侍从得令,立即便有两人上前,架住庄梦蝶往外拖。
大祸临头,庄梦蝶此时哪里还顾得上什么形象,见高仁厚不肯饶恕他,把所有的希望都放在了田灵儿身上,硬是从两名侍从的手中挣脱,扑到田灵儿的面前,一把抱住后者的双腿不肯撒手,口中连呼::“田五哥救我!田五哥救我!……”
田灵儿也不忍看见庄梦蝶就此命丧,两人虽说在神策军内是对头,但都是些不上台面的小争斗,反倒是长久共事,多少有些情谊在,便向高仁厚求情道:“高都帅……”
哪知高仁厚并不买账,反问田灵儿:“他犯下滔天大罪,田将军难道还要保他?”
“这……”
田灵儿为人机灵,此时更是在大脑内飞速盘算,究竟要不要保庄梦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