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了,他还得对田灵儿耐心解释道:“渝州扼守川东咽喉,没有渝州,大军如何开往峡路各州,即便士卒们能绕过渝州,难道粮草辎重也能翻山越岭绕过去吗?就算我们顺利到达了峡路,前有占尽地利优势的悍匪,后有渝州贼寇随时可以截断后路……真到了那个地步,恐怕我们不是去剿匪的,而是去自投罗网。”
田灵儿讨了个大大的没趣,不好再多说什么,道了声告辞,便带着庄梦蝶匆匆离开营帐。
田灵儿走后,帐内诸将俱是气愤,一片声讨。
高牙内年轻气盛,冲高仁厚质问道:“父帅!丢了渝州,明明就是庄梦蝶的罪过,当以军法惩处。父帅治军,向来赏罚严明,怎么能任由阉宦包庇罪犯,坏了军中的规矩,既如此,我们又如何去号令军中三千士卒?”
高仁厚心中亦是烦闷不堪,无力再与诸将辩解,叹一声:“渝州已失,杀了庄梦蝶又如何?”
便挥手让众人退下了。
…………
随部到达江津后,吕兵被杨轻的亲兵侍卫唤去了中军大帐。
归义都在江津的这个营地明显是临时驻扎点,只用拆下来的木材随便圈了一块地,外围再放些随军携带的拒马充当防御工事,里面的营房也几乎是用帐篷临时搭建的。
但中军大帐却一点都不马虎,虽也是帐篷,却占地极广,完全就是一幢小型建筑群。
有时吕兵不得不佩服古人的智慧,仅仅凭着帐篷,也能搭出几十间房屋的建筑来。
中军大帐前还有一条宽十步有余的笔直夹道,夹道两边各一排军旗在烈风中呼呼作响,每支旗帜下都立有一名持戈士卒,甚是威风凛凛。
走上这条夹道,吕兵心中也不由得生出军旅豪情。
走出夹道,拾土阶而上,来到中军帐正门。
门旁除了陈列戈矛的武器架,还有一个木制三层架子,上面摆放着几把横刀,刀口翻卷、血腥气极重,一看就是随身常用的武器,和那些摆在武器架上当摆设的戈矛完全不同。
吕兵料想,这是入帐前先解下随身武器的地方,便将腰里揣着的匕首递了过去。没成想侍卫却并未接过他的匕首,只是掀开厚重的帷幕,示意他进帐。
吕兵自嘲地暗笑了一下,忘掉这个小失误,抬步进去。
帷幕后竟然还有一道帐门,而且看材质样式,这道门才是真正的营帐正门。那之前过的那道门……再回看那道门上厚重的帷幕,吕兵猜想,第一道门应该是用来挡风御寒的。
门旁侍卫已经掀开的门帘,吕兵正要踏入,却又被拦了下来:“怎的这么不通礼仪……先脱靴子!”
进屋前还要脱鞋?
可是你屋里也没准备拖鞋啊,难道一堆大老爷们光着足衣,互相比较的脚丫子更有味道就是通礼仪?
当然这只是吕兵心里的一点小抱怨,他不会在这些琐事上与人计较,老老实实脱了靴子,进到帐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