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志铭赶紧解释,归义都在城内收缴了大量兵器,所以不需要大量赶制,作坊除了翻修一下部分刀具,便在全力在替弩弓队赶制新弩了。
吕兵不得不敲打一下他:“就这么几个人,不像是在全力赶制的样子吧?”
韩志铭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难得有几天清静日子,这些匠人平时也辛苦得紧,我让他们轮着来作坊做工,也是想让他们跟着休息下……”
“韩大哥记得替我催促些。”
吕兵也不好多说什么,朝后面的几间库房内走去。
“一定,一定。吕兄尽管宽心。”
韩志铭满口答应。
库房内成品的弩弓只有有四十来把,箭矢若干,吕兵唤来黄四和冯大等人,叫他们立即雇人把武器运出城去,便打算离开此地。
临走时,又想起一事,问韩志铭:“你会铸造圆形中空的金属管嘛?”
“啊?”韩志铭张口结舌许久,而后朝作坊内大声喊道,“老金头,过来一下。”
老金头人如其名,灰白的头发像枯草一样乱长在头上,脸上的皱纹沟壑丛生,两颊和露在外面的上胸膛红中带黑,是炉火长年熏烤的结果。
“郎君唤我何事?”
韩志铭想重复吕兵的问题给老金头,可他又想不起来问题是什么……最后还是吕兵直接向老金头问道:“老翁会铸造圆形中空的金属制圆管吗?”
“没制过。小老儿从来只打制实心的器物,什么东西会需要空心的呢,能有什么用处?再说了,圆形……为何非得要圆形的,坊内也不可能有圆形的泥模子。”
老金头回答得很实在,但难免不受听,韩志铭赶紧呵斥他:“吕宣节问什么,你答什么便是,说那些废话说甚!难道吕宣节还需要你这个匠人教做事?”
老金头干瘪的胸膛瞬间鼓足了气,看起来十分不服,但最终还是服了软,向吕兵道:“请郎君莫跟小老儿一般见识。”
吕兵倒不介意老金头语气如何,只是心中失望,道了句“叨扰”,便欲告辞。
老金头却又多问了一句:“郎君所需的金属管子,是什么尺寸,材质?”
“铁制,管长三尺又五寸八分,外径长五分五厘,内径长五分二厘六毫,壁厚二厘四。”吕兵报出的是拿破仑时代法军的燧发长枪枪管的数据。
其实燧发枪枪管的具体长度并不重要,只要保证枪管壁厚能在便携性和炸膛风险中找到平衡点即可,他之所以报出十九世纪初法军的燧发长枪数据,只是因为他曾在部队收藏室里见过这种枪,对它的各项数据印象深刻。
“这样细的铁管……”
老金头开始在脑海里盘算,他这一生都在打铁,自有他作为一名铁匠的骄傲。
所以,尽管他从未听过这种铁制管材,却决不能轻易承认。
最初他向吕兵询问时,也无非是在自己的专业领域内找回些场面,把吕兵吓退。没想到吕兵却准确地报出了各项数据,惊讶之余,他只能埋头深思,苦想各种可能的锻造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