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轻善解心思,自然能从吕兵呆直的眼神中看出他此时的想法,干脆直起身来,学着文人的模样将双袖一展,再如大鹏垂翼般合于胸前,接着双手向前一递,很自然地微微欠身,十足的文雅学士的动作,道:“吕二哥瞧我可像个状元郎?”
“像……”
声音刚出,吕兵就后悔了,这样回答也太傻了些……
好在杨轻似乎没在意到这一点,开心地笑了起来。
吕兵也陪着干笑了两声,然后赶紧转入正题,向杨轻简要汇报了城外弩弓队的训练情况。
杨轻也恢复正色:“不瞒吕二哥,能将弩弓队交付给你带领,我自是放了一百二十个心,所以吕二哥只管照自己的想法做便是,不用来与我禀报。若是有什么难处,无论人手、钱财、粮食还是器械,只管说出来,我一定会尽力为你解决。”
“谢都头美意,弩弓队进展顺利,暂时并无难处。”吕兵恭恭敬敬地回道。
弩弓队的事宜说完,似乎便没有别的事务要说了,吕兵稍坐片刻,便准备告辞。
杨轻却又感慨道:“我们待在渝州城内的日子不会太长了。”
“哦?莫非前线战事吃紧,又要调我们前去支援?”
“恰恰相反,”杨轻摇了摇头,“峡路讨贼进展得太过顺利,很快就要班师回城了……高都帅不愧是朝廷的一把宝刀啊。”
杨轻说完,干脆领着吕兵来到衙门前院正堂。
堂内张有一张峡路各州地图,杨轻走到地图前,指着沿路诸州道:“吕二哥请看,高部大军沿江水直下,万州、涪州守贼不战而降,忠州城内的贼兵也弃城而逃,大军不费一兵一卒,便已经收复峡路四州中的三州……说起来,里面还少不了吕二哥的功劳,听说城内贼兵在听闻渝州城突然被破后,都不敢再据城而守,大军也才行进得如此顺利。”
吕兵适时谦虚道:“全仗高都帅用兵如神,哪有吕某什么功劳?”
“吕二哥你真是……”杨轻无奈地摇了摇头,最终没把她想说的话说出来,接着道,“要说高都帅用兵如神倒也不假。贼兵只剩下夔州一座城池,也是东出峡江最后的屏障,但贼兵却不敢据孤城而守,选择将精兵粮草辎重全部囤积在四周的山上,妄图利用山里的地形和水路的优势来与高部军队周旋,但岂料高都帅料敌于先,早想到了贼兵会有此一招,已遣人在江水上游砍伐大量圆木投掷在江中,利用水势来堵塞这一带的江面,让贼兵无法发挥出水战的优势。”
“同时攻敌于必救,让贼兵疲于奔波。先是避开贼兵在江面的坚船精兵,分出精锐前去夜袭贼寇山寨,纵火烧毁粮秣,贼兵只得离开水营前去救援山寨,此时再命人前去偷袭水营,凿沉贼兵船只,贼人闻讯,又只得弃了山寨前来救援水营,可说是疲惫不堪。高都帅早已料定,又伏精兵于贼兵回救的路上,只待贼兵一至,便伏兵四起……自此,贼兵焉有反抗之力,还不得乖乖束手被擒?”
“听闻贼首屈行从已于此战中被杀,只剩下韩秀升收拾残兵匆匆逃亡山里,相信用不了多久自会有人把他的首级献来。
“万料不到,韩、屈二贼经营峡路、黔中一带多年,兵多将广,声势浩大,竟会被高都帅这样轻易地一战而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