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一入帐,高珂便急冲冲说道。
杨轻和吕兵对视一眼,同声回道:“竟有这等事?”
事实上,他们时刻关注着青卫营和西川军的动向,知道的可比高珂详细多了。
比如,他们知道西川军不只是屯集,已经遣出了几股小队渡过西水,随时都有可能与青卫营遭遇。
只是二人不明白高珂此次突然造访的原因,不敢多言。
“可不是嘛,听来就让人气愤!这个罗夫子,还有杨茂言,全然不顾父亲对他们的殷切嘱托……”高珂不待杨轻招呼,自己很随便地找了个空着的席位坐下,又招呼帐内侍卫去给他盛一碗清水来。
高珂在杨轻帐中处处显得随意,这既跟他的脾性有关,也是因为帐内就只有杨轻和吕兵,他较这两人年龄稍长,但都算得是同年龄段的人,不必拘礼。
“高侍中近来忙于什么事务?”杨轻顺势问道。
“还能有什么事?放着阆州的乱象不管不顾,整日的忙于招抚流民,派衙门官员下去重新丈量土地,说是要重新分田地,还要减免赋税什么的,我听着就头大!近日又对审案有了兴趣,要把狱里关押的囚犯重新提审一遍,替人申张冤曲,干起了县官的差事来……”
高珂闹骚满腹地说了一大堆,才意识到自己埋怨的人是亲生父亲,又是东川境内的节帅,忙又转换口气道:“其实这也是父亲生平的心愿。他常对我说,兵戈猛于虎。战事一起,苦难便都落到了庶民身上,不知有多少无辜百姓倒在兵戈之下,勉强苟活下来的,也只得抛弃妻子背井离乡,最终大多也饿死在了流亡的路途中……现如今他坐了东川节帅,便急着要做一些造福于民的事,也在情理之中。”
“高侍中心系黎民百姓,实乃苍生之福,社稷幸事。”杨轻有感而发。
高珂听杨轻竟然称赞他父亲的做法,很是尴尬,悻悻道:“父亲也常跟我夸赞小娘子,说你是女中豪杰,将门之后。今日前来之时,父亲还托我将此书交给小娘子,说此书里记有普州一地的风土人情、官吏故生,对小娘子治理普州大有帮助。”
说着便将一本册子递到杨轻面前。
杨轻翻看了两眼,便已明白高仁厚的用意。
高仁厚是在这用这种方式催促她赶紧赴普州上任,不要在梓州停留。
“请虞侯回去后转告侍中,杨轻一定会认真翻阅,不辜负他的信任。”
合上书后,杨轻客气地回道。
高珂哪省得他父亲的用意,他今日专程前来也不是为了替他父亲传递书信,他担心杨轻误解了他的意图,连忙辩解道:“小娘子千万别误会,我今日并不是为此事来的。”
“哦?那是为了何事?”杨轻好奇道。
高珂并不答话了,只一个劲看向了对面不识趣的吕兵。
吕兵可不知道高珂对杨轻的心意,见高珂总瞅自己,纳闷道:“莫非虞侯此次前来,是跟我有关?”
“我跟你能有什么干系!”高珂没好气地回道。
吕兵见识过高珂莽撞憨直的脾性,是以并不气恼,只是感到很困惑:“那虞侯为何看我?”
“我……”
高珂欲说又止,急得要拳打自己的侍从来出气……
杨轻实在看不下去了,对吕兵笑道:“吕二哥队中不是还有事务要处理么?”
“正是。我倒是忘了,幸亏有都头提醒。”
吕兵明白了,原来高珂是要与杨轻谈机密之事,不便被他听了去,便起身向二人告辞。
而后退出了都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