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梓州城内回来的探子证实了高珂的话,高仁厚确实放弃了对阆州的干涉。
据探子报,高仁厚不但拒绝听取任何来自阆州的消息,甚至还严禁部下讨论有关阆州的事。便似阆州不是东川的辖地,他本人与阆州正在发生的战争也毫无瓜葛。
对于这种奇怪的现象,杨轻和吕兵只能解读为:多年疲于战事的高仁厚累了,他只愿安心打理自己的一亩三分地,想保境息民,不愿整个东川被阆州重新拖入战火中。
也即是说,夺取阆州,可以不用再考虑高仁厚势力的影响。
但收到高仁厚赠送的《普州地理志略》的杨轻还是下达了向普州行进的命令。
普州在南,阆州在北,归义都向普州进发,便意味着他们离阆州越来越远。
杨轻给吕兵的解释是,高仁厚是东川节度使,我们想要在东川界内发展,就不能违背他的指令。
吕兵保留了他的意见,遵从了杨轻的命令。
他不懂政治,他只是从军事的角度上考虑,此时向普州发向移动,哪怕速度缓慢,也会增加不久后赴阆州作战的难度。
高仁厚要把阆州从东川撇开,可东川的其他军阀们却都紧盯着阆州,恨不得都搀和进来。
据探得消息可知,剑州刺史姚卓文已将剑州军调至剑、阆二州的边境上,随时准备去抢分一杯羹。
在之前的东川战役中,姚卓文选择隔岸观火,因而也没能在战后分得任何红利。现在看来,他后悔了,正好眼下将起的阆州战事似乎又给了他将功补过的机会……
接下来,夺得陵、荣二州的韩琪似乎仍不满足,借口大军开拨钱粮不足,至今仍留有大部的黄头军盘踞绵州境内,迟迟不肯西归。
结合韩琪一贯的作风看来,他并不介意在东边的阆州再夺得一些好处。
韩琪还“好意”向杨轻派来使者,将他在绵州刺史衙门打探来的情报和杨轻一同分享。
这份情报是绵州刺史王时运准备呈给高仁厚的密报。
密报内容如下:
距牛头山封赏已过去了整整半个月,新任普州刺史杨轻连普州的地界都未曾踏入,她的归义都也一直盘桓在梓州境内,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职下还听闻流言,杨茂言在去阆州前曾亲赴归义都的营地,他们密谋了什么,外人不得而知,但完全有理由相信,一定跟阆州有关。甚至,职下敢下断言,此次阆州的战事,本身就是西川军和归义都联合起来,一起对付青卫营……
这份密报的内容并没有什么价值。
它唯一的价值,是韩琪借此传递来一个信号,对于阆州,他和黄头军同样很有兴趣,归义都别想在他的眼皮子下吞独食。
放眼整个东川,只有刚叛降过来的郑君雄还算老实,规规矩矩的带着人马去了遂州上任。
吕兵猜测,或许杨轻做出动身普州的决定,也跟韩琪的加入有关。
吕兵虽然同意了杨轻的决定,但还是劝告杨轻,不能因小失大,失去了在阆州武力决胜的主动权。
杨轻听取了吕兵的劝告,分出一部分亲兵和非战斗人员,打着自己的旗号,大张旗鼓地朝普州治所安岳县行进,她本人和吕兵一道,在进入普州境内后,便带着部队停驻在安居水北岸,保持与阆州最近的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