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件事,派出数支小队,前去与陈、钱、王、刘等阆州本地豪强氏族取得联系,商谈条件,营造出归义都已经入主阆州的事实,再告诉他们,谁的领地上再卖给青卫营一颗粮食或再为青卫营提供一名士卒,便是在资敌,一定会在战后被清算;相反,谁若能杀得一名青卫营将领或士卒,会按照军中的标准予以奖赏。
现在吕兵在军中的威望已达顶峰,所以他的命令都被如实贯彻下去。
如此一来,他便可以安坐在帐中等好消息自动上门。
最先的好消息来自北线的黄头军。
得知归义都获胜后,北线的黄头军也加紧了他们收割胜利的步伐,在阆州西北一带四处出击,几乎扫荡干净了那里的青卫营残部,随后大举南下,先锋部队已经进入阆中县境并安下营寨,与归义都完成了对青卫营大营的南北合围。
另一个好消息来自西水县境内。
青卫营战场失利,控制的区域随之大幅减少,加剧了营中一直紧张的粮食问题。他们只得派出小队四处采集粮草,并且搜刮得比初入阆州时更为残忍。
当他们的征粮队进入西水县内时,竟遭到了当地团练的伏击,最后,近百人的队伍几乎被全歼。
西水团练惧怕青卫营报复,又有归义都宣讲的政策在,就遣人将青卫营队伍的人头和俘虏移交给归义都,寻求归义都的庇护。
吕兵不但答应了西水县的请求,还兑现承诺予以奖赏,再将西水县的事迹向其余各地大肆宣传。
于是阆州各地都开始棒打落水狗行动,将青卫营的生存空间压榨得所剩无几……
罗夫子用残忍和野蛮治军,他的队伍里压根不存在什么信任、团结之类的,这些问题一直都存在,只是被罗夫子的高压政策所压了下来,而一旦战事失利,罗夫子的个人威信遭受质疑,那些高压措施的执行便会大打折扣,这些问题也会很快显现出来,并最终形成一股巨大的反噬力道。
吕兵现在所做的,便是进一步助长这股反噬的力道。
罗夫子依旧精明,他比任何人都更清楚军队内的隐患。他也很清楚,绝不能让这种隐患显然出来。精明的罗夫子没有选择殊死一搏,或许是严峻的形势和吕兵执掌下的归义都让他失去了拼搏的勇气,又或许是他连拼搏的资本都已经失去了……最终,罗夫子选择了“求和”,向吕兵派来使者。
罗夫子使者带来的书信上,四十有余的罗夫子向年仅十八的吕兵自称“愚弟”,毫不避讳青卫营在归义都面前甘拜下风,对曾经偷袭归义都后悔不已,痛骂自己不是个东西,又用十分肉麻的话夸赞了归义都,尤其是对杨轻和吕兵个人大加吹捧,希望他们能放他一马,日后必定怎样回报,云云。
吕兵自然不会理会这种没有任何实质内容的“求和”,他连一个口信都懒得回复,直接将罗夫子的使者驱逐出营。
同时,加紧了对青卫营的围堵。
仅隔了一天,那名使者又来了。
这一次,罗夫子终于做出了实质性的让步,表示愿与归义都共治阆州,以阆水为界,将包括阆州城在内的富裕的阆州南界交由归义都,而青卫营只占据多山贫瘠的阆州北。
吕兵口头回复,让使者带话给罗夫子:
“阆州治下不过八县,户不足五万,绝无再分治的道理。罗都统自然明白,又何故以此来试探?某猜想,罗都统定是以和谈为由,实则以缓兵之计,待青卫营恢复元气,再来取某和归义都的人头。某请罗都统抬头瞧一瞧,今日之阆州,可还有他东山再起的机会?罗都统若再一味拖延下去,等来的不是重振威风,而是归义都和阆州万民的刀箭,是陷入万劫而不复之境地。某言尽于此,望罗都统思之,慎之,及早决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