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吕兵盯着人头已瞧了小半天,始终不发一言,罗永泊慌忙辩解:“吕司马放心,这就是罗夫子的人头,是我亲手砍下来的,我们绝不敢在这等大事上糊弄司马。司马若是不信,可以找认得罗夫子的人前来指认,这绝对是罗夫子的人头……”
“我知道这是罗夫子的人头。”吕兵打断了罗永泊,好奇地问道,“是你亲手杀了他?”
“是,是我亲手杀的。”
“怎么杀的?”
“劈了一刀,就杀死了。”罗永泊懵了,心里也更虚了,还以为吕兵不相信他的话,忙将当时的场景还原,“五哥率人冲进来时,我就站在老贼的身后,老贼被吓傻了,什么反应都没有,这时五哥大喊了一声‘还不动手?更待何时!’我收到了信号,便抽出腰刀一刀劈在了老贼的脖子上,老贼倒在地上,抽搐两下便断了气。“
“原来如此。”
罗永泊心里更没底了,试探着问道:“吕司马前些时候曾答应我,只要我们把罗夫子的人头献来,便放我们离开阆州。不知道,吕司马还记得吗?”
“当然记得!”吕兵爽快地答应了。
他亲手将罗夫子的人头小心翼翼地重新装入匣内,命亲兵去将史东召来,当着罗永泊的面向史东下令:“罗夫子已死,你回去让后队的弟兄们把路口让开,放青卫营南去,不要为难他们。”
罗永泊没想到吕兵如此好说话,激动得跪倒在地,连声感谢:“谢谢司马!谢谢司马!司马的大恩大德,我们没齿难忘……”
或许是觉得只有口头的感谢没有诚意,罗永泊还讨好道:“罗老贼生前敛了不少钱财,吕司马若是需要,我这就可以回去跟五哥禀报,让他立即遣人送来。可惜那些从西川军手中缴获的战马大多被我们杀了吃了,要不然也应当献给吕司马,来感谢司马的仁义。”
吕兵点头回道:“你们被围了这么久,也不容易。如果需要食物的话,可以跟史兄提,他会满足你们的。”
“哎。谢谢吕司马。”
或许是真的被吕兵的仁义所感召,罗永泊已经随史东走到了帐门,又折回来向吕兵道:“有一句话,或许我不当讲,但今日见识了吕司马的大仁大义,我要是憋在肚子里不讲出来,便对不住司马。”
“什么话?”
“司马一定要提防韩琪。”
“何出此言?”
“就在昨日,我亲眼看见黄头军的使者来青卫营与罗老贼暗中商议,虽然我没能听见他们具体商议了什么,但一定对司马和归义都不利。”
凭着韩琪的狡猾,在青卫营和归义都间两头下注并不奇怪,现如今罗夫子已死,不管他韩琪还有什么阴谋,暂时都无从施展了,所以此事不足为虑。
不过罗永泊能主动讲这话讲出来,实属难得,吕兵也得有所表示才对。他取出前几日罗永泊带来的短匕,将它交还给罗永泊:“这是你五哥的随身利器,当初将它送给我,想必也是事出无奈,如今大事已了,我又何必夺人所好,你拿回去将它送还给你五哥吧,他重得此刀,也会奖赏你的。”
罗永泊领会吕兵的心意,也不啰嗦,恭敬地取回了短匕。
“终此一生,我罗永泊绝不敢对吕司马有半分不敬,如违此言,我必遭天谴。”
发完重誓,再对着吕兵深深一拜,罗永泊随史东走出帐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