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时他也感到欣慰,杨轻并未因一时的胜利懈怠斗志,还有继续征伐的志愿。
杨轻又换了个姿势在榻上斜卧下,悠悠道:“本来我也不想这么着急,打算将阆州的内务理顺之后,再同吕二哥商议往后的行程。可今日在步入衙门后,我才明白,你和爯叔他们应当驰骋在战场上,而非困在衙署内的这些公文堆里。再则,将他们放在城内,无所事事,整日去花天酒地,我又担心他们会迷失在这种生活里,再也上不了战场提不了刀,所以我才急着把我们下一步的目标找出来,再把大家伙派到各自的战场上去。这也是我今晚留吕二哥商议的目的。”
“嗯。”吕兵点头应道。
“剑州和果州一北一南,吕二哥认为应该派哪两人前去?”
吕兵笑了笑:“其中必然有我……而且我会被派去北边。”
吕兵直言道出,杨轻反倒有些忏愧。
不过她很快调整好自己的状态:“归义都能顺利拿下阆州,我能侥幸住进这座衙门里,吕二哥居功至伟。按理说,眼下战事方休,也应该让你好生享受一番才是,可……我从来不拿吕二哥当外人,也就直说了吧,阆州北部高山耸立,地势险要,对面又有姚卓文领重兵防备,此去必定艰险异常,但也正因为如此,若非吕二哥领兵前去,我着实放心不下。”
“吕二明白。”吕兵相信杨轻是真心抱歉,故而宽慰道,“都头放心,剑州虽然易守难攻,但姚卓文现已是过街老鼠,又孤立无援,只是时机合适,拿下剑州并不是不可能的事。”
杨轻勉力笑道:“我知道,只要吕二哥想要打的仗,便没有不成功的。”
“都头过誉了。”
吕兵察言观色,知道杨轻还有心事未吐露,可等了一会儿见仍不见杨轻开口,时辰也不早了,吕兵也只好主动告退。
在安静的夜晚,人的情绪往往会变得脆弱敏感。杨轻或许也是有了这种情绪波动,竟在吕兵跨出房门前难以自制道:“其实……我也舍不得你离开……”
“都头此话何意?”吕兵吃了一惊,顿住脚步。
杨轻并未再言。
吕兵最终也不确定该如何回复,弯腰行礼后,退出了厅门。
吕兵的府邸就在刺史衙门前街,是一座占地二十亩的三进大宅子,里面前堂中厅后宅,共有大大小小的房间一百多间,另有一个漂满睡莲的小水池,和两座亭台楼阁。只有他和十名亲兵住进去,实在是太空旷了。
吕兵现在是朝廷敕封的六品武将,又任职阆州司马,掌管着阆州所有的军队和人马,打他一进入府邸开始,就有大量的阆州名流上门拜访。
吕兵只应付了一天就感到烦闷不堪,除了本地第一大望族陈氏的宴请不便推辞外,再往后的拜访和宴请全部推给黄四去应酬。而且他也感受到了,这些本地豪强并非真心想结交他,而是出于畏惧心理,不敢不宴请,所以吕兵收下拜帖,再推给黄四去应付,对双方来说都可以接受。
他抽空回了趟三清乡,去查看了一下自己的田地和茶山,见刘三的耶娘将它们打理得井井有条,便又将自己新得来的田产也交由他们打理……
五日后,衙门里的差事派下来了,吕兵被任命为苍溪、岐坪二县观察,负责巡检二县的军事、刑事、农事等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