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的夜里,朱重八和朱六猫着步子走在庙道上。
他们来到了方丈所在的禅院。只见朱六蹲下身子,朱重八跨上他的肩膀。朱六缓缓起身,朱重八便够上了墙顶。
朱重八纵身一跳,却是没有发出太大的声音。他蹑手蹑脚地推开门,斜着身子进入到方丈的房间。
屋子里很暗,幸亏有月光顺着缝隙照进来,他不至于两眼摸瞎。
他轻车熟路地打开箱子,找到了那个袋子,打开一看,果然是那天拿给方丈的银两。
看了看其余的财银,他神色纠结。
“是咱的咱拿,不是咱的咱分文不取。大丈夫行走于世,又怎可做鸡鸣狗盗之事。”他心一横,便走出了禅房。
朱重八拎了拎袋子,朱六便知道成功了。只是有点疑惑,怎么才怎么点,那老梆子可不像个缺钱的主。
拿着包袱,朱六两人便走出了庙门。他们特地选在三更行动。
果然,这群和尚得跟死猪一般,没有人发现庙里少了两人。
是的,朱重八准备要造反了,大元帝国的掘墓人在这一刻踏上了旅程。
朱重八回头看着皇觉寺,他明白,此去一行,便再无后退的道理。
朱元璋,去吧,这把利刃,是由你自己打造的。
待到秋来九月八,我花开后百花杀。
冲天香阵透长安,满城尽带皇金甲。
……
朱六两人赶了一夜的路,直到确信和尚们不会追来才找了个地方歇息。
朱六一把做在地上,他累极了,但却极其兴奋。
果然,人与人的潜质不能一概而论。朱重八也赶了这么久的路,却不像朱六一般累得说不出话。
我怕是在极度愤怒的情况下也比不跟八哥吧,朱六乐了起来,嘴巴到了耳旁。
“弟儿,你傻笑啥呢?”朱重八向朱六扔了颗小石子,一下把他从幻想中拉了出来。
“嘿嘿,八哥。这下咱两可算得上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了。等到了濠州,咱两一定会打出个名堂的。”朱六自信地说道。
“弟儿,你咱那么有把握?咱们连濠州那边是啥情况都不知道呢”朱重八挠了挠头。
人在面对未知的时候都会有担忧,朱重八也不例外。
他是人杰,但不是现在。残酷的世界会逼着他成长,可也需要时间。
可朱六知道。
他的知识将会成为他最大的凭仗。
朱六看向八哥,“因为俺相信八哥,你肯定会带着俺出人头地。”
听着朱六的话,朱重八动容了。他没有说话,只是冲着朱六用力地点了点头。
男人的承诺不需要言语,时间会证明它。
又是一夜,又是赶路。
朱六两人结伴而行,倒也不觉孤单,初春的太阳晒在身上暖洋洋的。
他们很快就看到了一座城池,高高的飘着一根红色大旗。
只不过此时却弥漫着紧张的氛围,连鸟雀也没看到几只。
红巾军在城墙上布满禁戒部队,弓满弦,刀出鞘。
巡逻哨探川流不息,把守得十分严密,可谓是滴水不漏。
朱六看到这番架势,不由紧张起来,行走的步伐都变得迟缓。
朱重八向后看去,意识到自己弟儿的异状,便停下脚步,转身帮他整理着装。
头上的红巾绑好,朱六看着眼前的八哥。他嘴角含笑,眼神坚毅,一只手搭在朱六的肩膀上。
朱六竟开始感到放松,面前就是他的八哥,他又有什么可怕的呢?
他们迈开步伐向城门走去,这个世界没有人能阻挡他们了。
“站住。”城门守兵拦住朱重八二人,他脸上的横肉抖了一抖。“干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