绍熠随:“不复杂的,怎么好看怎么穿就是了。”
印证了他的话一般,绍熠随伸手解掉闻繁系好的结,很自然的把绑带绕着他纤细的腰肢绕了一圈,和另一边绕过来的绑带靠近,重新打了个很流
畅很漂亮的结。
他说的怎么好看怎么穿是对的,这两根绑定没有固定的位置,想怎么样绑都行,绍熠随看到时就在想绕过腰肢打结一定是最漂亮的,而系完后也并没有让他失望。
绍熠随的眼神逐渐热烈。
他低声夸道:“真漂亮。”
闻繁以为他是在夸衣服,笑道:“是漂亮,除了穿起来很麻烦外几乎没有缺点。”
绍熠随准备揽住他腰的手猛然顿住。
青年会错的意像是一记突如其来的提醒,提醒绍熠随的想法又一次越界了。
他手指蜷起,许久才“嗯”了一声。
他们到的地方是一幢老港城风的中式大公馆,从外部看有五层,已经足够雄伟壮观,而进到里面后才发现,地下两层才是真的别有洞天的地方。
走过长而华贵的走廊,尽头的宴客厅大门敞开着,金色的楼梯蜿蜒向下,一路旋转通向地下巨大的拍卖所。
引导的中年男人头发花白,但依旧精神烁然,他穿着西装和笔挺的马甲,恭恭敬敬为他们引路。
“绍先生,绍夫人,李先生已经等候多时了。”
常年打理公馆事务的经理见多识广,自从华国通过同性婚宴法案后,他接触过无数同性夫夫,这样的称呼在他嘴里是无比得体又顺口的。
绍熠随颔首,揽住了闻繁。
“商经理,请。”
正在两人要进去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一道带笑的嗓音。
“绍总,好巧啊。”
绍熠随本来虚虚搭着的胳膊,在听到声音后瞬间搂紧,把闻繁带进了怀里。
是明纪扬。
闻繁抬眸看去时,明纪扬也正好在看他。
眼底趣味的笑意丝毫不加掩饰,很明显他们的相遇并不“巧”,明纪扬在给他发出邀请的时候就知道了。
这个人,还真是……
绍熠随冷津津的视线扫了一下,没有理会明纪扬的话。
他的手牢牢的,肯定的,没有任何迟疑的勾住了闻繁的腰身。
低声道:“进去吧,繁繁。”
闻繁点头。
明纪扬在身后慢悠悠的欣赏了一会青年那把柔韧纤细的好腰,不忘和商经理客套:“听说今天压轴的是个大宝贝。”
商经理看得出三个人微妙的氛围,但并不多嘴。
笑道:“您见了就知道了。”
拍卖会场内。
闻繁和绍熠随落座在会场的vip席位,有人很快给他递了一本精美沉重的硬装册子,上面收录了此次拍卖会的所有物品,每一页都有高清大图全面展示着物品的细节。
闻繁翻了两页,看到一个造型很奇特的烟灰缸。
转头递给男人看,问道:“怎么样,喜欢么?”
绍熠随看了眼,注意到闻繁的袖子有些太紧,伸手帮他解开扣子挽了两圈。
垂眸道:“你不是不喜欢我抽烟么?”
闻繁挑眉:“没听过你说要戒烟啊,你戒了?什么时候?戒了就拿回去当摆件,摆在床头也漂亮。”
绍熠随抬起手,在他额头上弹了下。
“笑我。”
闻繁本来没笑,被他的语气逗笑了。
“平时让你少抽的时候没见你听,这个时候跟我拿腔。”
后面不少人都注意到了两人咬耳朵说话的样子,男人虽然没笑,但是深邃的眉眼却笼着说不出的温柔,青年低笑时灿然漂亮,男人的视线便安安静静的落在他的脸上,就连那轻轻的一敲也是宠溺的模样。
于是怀疑是作戏的那些人心里也开始犯嘀咕,这个样子,能是作戏?
怎么看都不像,分明就是恩爱极了,那位绍总眼里的喜欢都要溢出来了似的。
也是。
绍总身边这位朋友,还真是意料之中的漂亮讨喜,见谁都眉眼带着三分笑意,唇角弯弯的,说话也轻声细语,陌生人一打眼见了都喜欢的要紧,更别说是朝夕相处的,怪不得朋友当着当着就娶回了家。
这样的漂亮人,照谁都难招架。
很快,拍卖会就有条不紊的开始进行了,明亮耀眼的灯光聚在台上,拍卖师推出了今天的第一款拍卖品。
一个青花瓷瓶,是明代的老古董,有懂行的收藏家看了眼便开始竞价。
几轮竞拍下来,瓶子的价格被抬到了一千万,现场的气氛也调动了起来,最后被一个港城的商人以一千三百万元的价格拍走。
之后台上又陆陆续续的展出了很多物品,有价值连城的,也有稀奇古怪的。
闻繁见了不认识的便会低头翻翻册子,权当在上一堂科普课。
绍熠随每一样拍卖品都要问一遍他喜不喜欢,闻繁都坚定的摇头。
他知道,但凡他表现出一丁点感兴趣,绍熠随就得把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拍下来,他是见过绍熠随往拍卖行扔钱的行径的。
当时他们还在上大学,
这位大少爷发消息给他看了几样东西,问他好不好看,闻繁随口回了句还不错,结果没几天他就把那些东西都送来了。
闻繁是后来才知道,那些都是苏富比的拍卖品,几样小小的东西总价超过一千万。
绍熠随扔钱的时候眼都不眨,导致之后他问什么闻繁都要仔细考虑很久才回答他,就怕他又出其不意的往外面扔钱。
绍熠随大概也想起来了,手指一下一下轻轻的摩挲着他的手背。
压低声音笑了下:“你倒是替我省钱。”
闻繁嫌他弄得痒,反手压住了他的手。
正好台上的拍卖师推出了下一个拍卖品,是拍卖开始前闻繁问过绍熠随的那个烟灰缸,棕褐色的莲蓬状,据介绍说是紫砂制品,有好些年头。
起拍价三十万。
闻繁在绍熠随修长的指关节上点了点,举了牌子。
拍卖师浅笑着抬手示意:“四十万一次。”
前面巨大的显示屏正在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展示着“莲蓬”的各处细节,质感细腻莹润,在超微距高清镜头的拍摄下依然没有一丝杂质。
台下传来了些很小的议论声,大概有人也觉得有趣,随着时间的推移,价格在节节攀升,从一开始的三十万到五分钟后的七十八万。
绍熠随见闻繁很久没竞拍,随手就要加到两百万,被闻繁一下摁住。
“我来吧。”
他又举了牌子,加到了一百万。
拍卖师:“一百万一次。”
台下有人加到一百二十万,闻繁继续举牌,加到一百五十万。
这次没有人再有动静。
一百五十万,早就超过了这个烟灰缸本该有的价值。
“一百五十万一次。”
“一百五十万两次。”
“一百五十万三次,成交。”
察觉到绍熠随的视线又看了过来,闻繁也学着他刚才的动作,在他手背上画圈。
“看我干什么?不是和你说过吗?我也有钱,拍回去给你放在床头当饰品。”
看不见的衬衫下,绍熠随的肌肉绷得很紧,他垂下眼眸,青年画圈的动作不紧不慢,像是在哄他一样。
绍熠随眼神逐渐温了。
“嗯,谢谢你,繁繁,我很喜欢。”
闻繁拿食指勾了勾他的手指。
他以为绍熠随今天带他过来就是挑东西,他喜欢什么就给他拍什么,纯当放松心情。
结果到压轴的拍卖品出场时,闻繁才突然意识到不是,绍熠随今天的目标就是最后这一件。
一架钢琴。
形容的再准确一点是,一架晶莹剔透的钢琴。
他接触钢琴这么多年,不可能不知道这架琴的由来,琴叫“威尔曼”,是一架通体由水晶打造的钢琴,晶莹透亮,在顶灯的折射下闪耀着奢华的浅金色光芒。
威尔曼这个名字并不是钢琴的牌子,这三个字就属于这架钢琴,是制作它的工匠取的,钢琴的每一个琴键上都刻着一串字母。
威尔曼到过的地方并不多,但是一曲成名,在维也纳的金色大厅亮相后便成了无数钢琴爱好者的“梦中情人”,因为威尔曼实在太漂亮了。
全世界仅此一架。
闻繁以前也找过这架琴的消息,但是寥寥无几,绍熠随很早就知道他喜欢,只不过威尔曼自从亮过一次相后就销声匿迹了,绍熠随便找了别的琴,他现在摆在琴行的那架约翰海茨曼就是绍熠随送给他的毕业礼物。
闻繁一直很珍惜,所以那次明纪扬来琴行要弹他的琴他毫不犹豫就拒绝了。
他喜欢琴。
喜欢威尔曼。
闻繁的视线落在矜贵漂亮的琴身上,手指轻轻蜷了起来。
那本册子上并没有这架钢琴的任何内容,对外的消息也很封闭,会场内不少人发出了惊呼声。
拍卖师在讲述威尔曼的过往,它沉静高贵又落拓大方,安安静静站在那座高台上倾听着独属于自己的故事,睥睨众生。
威尔曼的起拍价格是三千万,几乎眨眼之间,价格就已经飙过了五千万。
绍熠随揽住了闻繁的肩膀,手指一边在他耳垂上捏着,一边不紧不慢的叫着价。
席位上的竞价牌不断举起,一声又一声的报价让人跟着心惊。
“八千万一次。”
这是绍熠随最后报出的价格。
“八千万两次。”
就在拍卖师要一锤定音的前一秒,vip席位中又有一个人慢悠悠举了下牌。
“八千五百万。”
明纪扬笑眯眯的看着绍熠随的手指把玩闻繁的耳垂,觉得有些刺眼,便跟着叫了个价,结果让他很失望,绍熠随比他还放松,手指并没有离开那片柔软。
价格被叫到了九千万。
明纪扬轻轻啧了一声,又叫到九千五百万。
不出所料,绍熠随出价一个亿。
最终拿下了这架钢琴。
还不错,他帮他们绍总凑了个整。
拍卖师恭喜了最终竞拍者,而在登记拍卖品所属人时,绍熠随给了站在角落的商经理一个眼神,对方很快意会,把消息传达给了拍卖师。
“恭喜闻繁先生。”
闻繁愣愣的。
绍熠随大手抚着他的发顶,低声道:“繁繁,它是你的。”
有人说,一旦你喜欢上一个人,就会在今后的无数时刻,反反复复重新喜欢上他无数次,理由千奇百怪。
可能是再次喜欢上了他的手指,可能是再次喜欢上了他的睫毛,也可能是再次喜欢上了他的声音或者某一句话。
会场内的灯光全部亮起时,闻繁撞进了绍熠随幽深的瞳孔中,他有些仓皇。
也就是在那一瞬间,他很清楚的明白了,他喜欢绍熠随看向他的眼神。
那个眼神代替绍熠随补充了一句没说完的话。
“它是你的,我也是你的。”
这样的话,绍熠随用行动告诉了他整整二十年。
他眼眶滚烫,急忙转开视线,小声道:“绍熠随,谢谢你。”
男人终于也有了无奈这样的情绪,轻轻捏着他的脸说:“笨蛋,和我说什么谢谢啊。”
闻繁更加无措。
从会场离开后,闻繁眼睛烫得很不舒服,便去了趟卫生间,用凉水敷了敷才勉强好受。
结果刚一出来就碰上了明纪扬。
他指间夹着根烟,望着他调笑:“怎么像只兔子一样,怪可怜的。”
闻繁的情绪早就整理好了,闻言道:“没什么,只是刚才会场太热了,有些不适应。”
“是吗?”
明纪扬并不打算轻飘飘揭过:“我怎么看着像是哭了呢,繁繁,你这个样子,实在容易让人心动,啧……这场拍卖会你已经拒绝我选择了绍熠随,那下一次,怎么也得给我个机会了吧?不然我也会很伤心的很难过的。”
闻繁:“这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严格上来说,我也认识了你二十年,我们也是朋友,朋友之间的邀请,要算这么清楚吗?”
闻繁蹙了下眉,认真道:“我说了这不一样,绍熠随对我来说,不一样。”
“哇哦。”明纪扬很没感情的惊叹了一声,然后抬了抬下巴笑道:“不公平啊,绍熠随对你的喜欢只是朋友之间的喜欢,我不一样……你看,我也有不一样的地方,我对你的喜欢可没那么简单。”
闻繁不答话,想绕过他离开。
谁知在经过明纪扬身侧时,被他一把拉住了胳膊。
“他再喜欢你都不可能是爱情,繁繁,清醒一点,绍熠随不喜欢男人,我喜欢。”
明纪扬视线低了低,在闻繁的耳垂上停留片刻。
他在想,手感真的那么好吗?
想法闪过后,他低声道:“繁繁,我喜欢你……”
话音刚一落下,一道巨大的力道突然横插过来,闻繁还没看清就被抱进了一个宽厚的怀抱。
而明纪扬狼狈的朝后退了几步,好容易才站稳。
男人的嗓音很冷:“你喜欢?你的喜欢很值钱吗?”
他启唇给出了评价:“恶心。”
明纪扬笑了声,舔着后槽牙道:“我恶心?也是,我是同性恋,您老人家最看不得这个圈子了,真是可惜。”
绍熠随睨着他,似乎打算说什么,但最终没出口。
他双手捧住闻繁的脸,低头检查了一圈。
“没事吧?”
闻繁摇头:“没事,我刚出来没一会。”
绍熠随捏捏他的脸:“走吧。”
“绍总,性向自由。”
绍熠随听到明纪扬装模作样的叹气,脚步顿住了,但并没有回头,只说:“明纪扬,这是最后一次让我听到你对闻繁说这些话。”
明纪扬满不在乎的笑了笑:“下次见了,绍总。”
环境大概真的会影响人的情绪,上了车后闻繁很快就冷静了下来,那些乌乌糟糟的感情又被他原封不动的摁了回去。
他拿起手机给绍熠随看:“听说港城的豆腐宴很出名,要不要去吃?”
男人脸色依旧绷得很紧,眉眼间的冷意还没散去。
闻繁把手机抬到他眼前晃了晃,笑道:“绍总,我请你,到底去不去啊?”
“去。”
闻繁戳着他的唇角,往上勾了勾:“那就别生气了,你是气球吗?”
绍熠随的表情松动了下来,转身把自己埋进他的颈窝。
“嗯,听你的。”
闻繁和绍熠随在港城待了三天,绍熠随都没有要按照原来的行程去分公司视察的意思,偶然听秦秘书说分公司那边的负责人三天没睡觉了,天天整装待发,精神压力不是一般的大。
别人可能不知道,但闻繁一眼就明白了,绍熠随压根就没打算去,又在吓唬人。
也或者说是绍熠随这次来的目的就不是为了视察,而是为了陪他在港城散心,实际上是不知道提前从哪得了消息的那位负责人杞人忧天了。
拍卖会结束后的时间,绍熠随还陪他去了很多地方,比如花两个小时去剧院看一场钢琴演奏,比如坐邮轮去附近的小岛上海钓,甚至还拉着秦秘书在别墅天台上斗了半天地主。
别墅靠海,层层叠叠翻涌的浪花遥遥入眼。
闻繁的确很久没有像这几天这么放松过了,但他知道绍熠随这段时间其实很忙,能抽出这几天时间来一定推了很多工作,所以他也很珍惜这些时间,只是难免有些担心。
像是为了印证他的想法,当天晚上闻繁起夜就看到书房的灯亮着,凌晨两点,绍熠随大概是在处理一些比较急的文件。
他在书房门口站了会就去厨房了,结果刚下楼就撞上了在给绍熠随磨咖啡的秦秘书,看到他一脸倦容的打哈欠,闻繁实在是不能安心睡下了。
秦秘书用力眨了眨眼,眨掉那些困顿的酸涩感:“闻先生。”
闻繁又是担心又是想笑,但最后也只有一句:“跟着他这么个昼夜颠倒的工作狂,辛苦你了。”
秦秘书忙摇头:“您客气了,能跟着绍总做事是我的运气,当年我这个位置可是很多人削尖了脑袋都竞争不来的,我怎么好意思说辛苦,何况绍氏的待遇在行业内一直都是顶尖的,我拿着高工资,自然应该给绍总做事。”
闻繁听他这一套炉火纯青的话术,忍不住笑出了声。
秦秘书这是困的意识都不清楚了还是在给自己洗脑。
“算了,你还是休息会吧,咖啡放在那,我去做点宵夜。”
秦秘书有些迟疑:“这……”
闻繁:“没处理完的工作还多吗?”
秦秘书:“不多了。”
闻繁:“那就别喝咖啡了,你等一会,我去煮点粥下点面条,你和他都吃点,吃了再睡。”
秦秘书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麻烦您了。”
绍熠随有胃病,很多时候都是大半夜疼,那个时候刘姨一般都不在,所以闻繁掌握了一套急速做宵夜的方法,前后十分钟就好了。
他端着面条出来的时候,秦秘书都快靠着墙睡过去了。
把碗轻轻放到桌上,闻繁低声道:“你先吃吧,吃完就去睡觉,他那边我去说。”
“辛苦您了,闻先生。”
闻繁点点头:“厨房高压锅里还有小米粥,想喝自己去盛。”
说完他就端着托盘上楼了。
书房的灯依然亮着,闻繁在门支开的缝隙间看到男人正不耐的捂着胃,一脸烦躁的打算点烟。
他就知道绍熠随要这样。
伸手敲了敲门,里面传来一声“进来”。
“把明天要处理的工作也整理一下发给我。”
“都几点了?我让秦秘书去休息了。”
听到声音,绍熠随一顿,连忙把烟收了,抬头道:“繁繁,你怎么醒了?”
闻繁用脚轻轻踢上门,把宵夜端过去。
“想你了行不行?问的什么问题。”
“你到港城的这几天每天晚上都睡这么晚吗?”他用勺子舀了口粥吹了吹,递过去道:“喝点,小心烫嘴……明天我们就回去吧。”
“明天?你不是说明天想去……”
“不去了,我随口说的,不重要。”闻繁把粥碗放到他手里:“这几天我已经很开心了,绍熠随,我很珍惜,很开心。”
“所以,我到底要说几次你才能把我说的话都记住?烟呢?”
他朝绍熠随摊开手心:“拿来。”
绍熠随二话不说,乖乖把烟和打火机交了出去。
闻繁低头看着那盒烟上长串的英文:“有那么好抽吗?”
“不好抽。”
“不好抽还抽那么多?我都想不起来你什么时候开始抽烟的了。”闻繁默了会,说道:“把宵夜吃了,处理完工作就回去睡觉,照这么日夜颠倒下去,没几天身体就垮了。”
绍熠随不知道在想什么,就在闻繁打算转身的时候,他突然伸出了手,紧紧拉住了闻繁的胳膊。
“繁繁,再陪我一会,好不好?”
闻繁无奈笑道:“我不走,倒水。”
绍熠随这才松开。
其实他第一次开始抽烟的原因挺幼稚的,是刚出国留学那一年他不太适应,倒不是不适应环境,而是不适应身边没有闻繁的生活。
M国和华国的时间几乎是完全颠倒过来的,有很长一段时间他和闻繁连通话都很少有,他想的要发疯,中间也回去过几次,但每次都匆匆忙忙。
后来绍熠随不敢回去了,因为他发现他控制不住自己,他一见到闻繁就恨不得把人揣进兜里带到M国,恨不得时时刻刻都把人捧在手里看着。
闻繁在云城大学,也有自己的学业,他不可能真的把人带走,所以只好忍着。
忍来忍去,忍出了个抽烟的毛病。
到后来直接成了习惯,闻繁不在他就抽烟,以至于他有时候也不清楚他这到底是对烟上瘾还是对闻繁上瘾。
闻繁倒水回来后顺手从书架上抽了本书,绍熠随吃宵夜的时候他就在旁边翻。
是本很抽象的插画集,他云云雾雾的看了会,还没等到绍熠随吃完,就听到窗外一阵雷声大作。
这声闷雷打得突然,闻繁被吓了一跳,一个激灵,书差点掉到地上。
绍熠随下意识把闻繁揽进怀里。
“要下雨了吗?”
闻繁眨了下眼,朝外面看去。
“嗯,港城八月就是这样,秋天会好一点。”
闻繁点点头。
港城八月多雷阵雨,闻繁有个毛病,一到雷雨天气就睡不踏实,绍熠随最清楚了,从小到大每次这种天气都是他去找闻繁,爬上闻繁的床搂着他睡。
从来不会有例外。
又是一阵闷雷,声音大的仿佛要把天空砸破。
闻繁发着懵,绍熠随大手抚上他的侧脸。
“我去你那边还是你来找我。”
闻繁眨了眨眼,轻声道:“都行。”
“那今天,来我这边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