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颂安提前几天就开始为谈宁的生日惊喜做准备,可半道却被他妈叫去做莫名其妙的信息素检测。
从腺体检查到抽血,前前后后加起来去了五六次医院,林颂安被折腾烦了,问他母亲:“这到底是什么东西?我为什么要测信息素,等级不是刚分化的时候就测出来的吗?”
十五岁那年林颂安的分化结果一出来,极其罕见的九级信息素直接让他上了头条新闻。
“不是测等级,”林母仔细看着检测单,语焉不详道:“就是一个基础检查,你先别管,剩下的事情我自己去联系专家。”
“您想做什么?”
林母推搡着林颂安,表情轻松,“没什么,就是想找专家治疗一下你的易感期,行了,你回去吧。”
林颂安于是回去补了个觉,第二天下午就一个人开车去了煊城。
尽管林颂安是个身体素质极好的alpha,但也敌不过两管血抽完加上信息素提取之后产生的虚弱感,开车时他就已经感觉到体力不支。
刚见到谈宁时心潮起伏,没太大影响,现在吃了甜品,再加上两个人同时陷入沉默,困倦感就迅速见缝插针地侵袭而来。
他明明想抱谈宁抱得更紧一些的,可谈宁一挣扎,他就没什么力气了。
谈宁感觉到林颂安的手慢慢松开,就陡然不敢动了。
他还在思考:为什么要检测信息素呢?
林颂安完全松开手了,抬起头看着谈宁:“我能去你家睡一觉吗?好困。”
两个人目光相接,谈宁看到林颂安眼睛里的笑意,有引诱有试探。
“不能。”谈宁拒绝。
“为什么不能?家里不是只有你外公吗?我天不亮就走,不让他老人家发现,还不行吗?”
谈宁看向另一边。
林颂安笑着揉他的腰。
还没等谈宁回答,林颂安说:“逗你的,我订好酒店了。”
他知道谈宁不可能带他回家。
正在紧急思考怎么把外公那半墙的保健品藏起来的谈宁顿住,“什么?”
林颂安重新把脸埋在谈宁的小腹上,蹭了蹭,“我订好酒店了,睡一觉明早再回去,本来想多陪陪你,但明天下午我爸那边有点事情。”
见谈宁没反应,林颂安晃了晃他:“怎么不去你家睡你也不高兴?”
谈宁问:“哪个酒店?”
林颂安一时没想起来,“记不起来了,待会儿导航过去。”
林颂安的疲倦已经多到快要溢出来了。
谈宁从未见过他如此强撑的模样,林颂安向来是游刃有余的,就算易感期也只是把谈宁折腾得死去活来。
看来是真的累了。
谈宁坐四个小时大巴车到煊城车站都累得腰酸背痛,更何况林颂安开车开了五个小时,前一天还抽了两管血。
两管血,林颂安胳膊上还有明显的淤青。
不多时,林颂安就完全放开谈宁,说:“走吧。”
可谈宁站在原地没有动,林颂安回头看他,就看到谈宁小幅度地抬了抬两只胳膊,蜷着的手指从袖口露出来,眼睛直直地盯着林颂安,依旧沉默。
林颂安看着他怪异的模样,第一反应是:他这是求抱的意思吗?。
怎么可能?林颂安自嘲发笑。
“是不是冷?那赶快回去吧。”林颂安连忙牵着谈宁回到车边,把礼物放到谈宁手里,“回家再拆。”
谈宁的表情比刚出门时更寡淡了,他把东西放回去,说:“不用了,谢谢。”
林颂安无奈道:“把别人精心挑选的礼物放回去,可不是表达感谢的正确方式。”
谈宁的指尖无意识地抖了抖,林颂安捏他的脸,“我以为你就是在学校和室友相处得不开心,怎么感觉你回家之后好像更不开心了?”
谈宁说:“没有。”
“遇到什么事了?”
谈宁几次滑动喉结。
他从来没有过这样急切的心情,但就像有什么东西堵在他的喉咙里,林颂安等越久,他就越着急,堵着的东西就越膨胀,最后只觉得喉咙酸涩难忍,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一句都说不出来。
谈宁摇了摇头。
林颂安知道谈宁从不和他交心,也清楚自己撬不开他的嘴,只好作罢。
“几个小礼物而已,你拆开看就知道了,不值什么钱,收下吧。”
谈宁百分百不会主动伸手拿,林颂安于是再次把礼物塞进谈宁怀里,然后推搡着他往后退,关上后备箱,“我走了,实在是困到不行。”
谈宁转过身,背对着林颂安,慢慢往家门口走。
林颂安上了车,把导航打开,就准备倒车出巷子了,谈宁也回了家。
林颂安一边打方向盘一边嘟囔着:“没良心的小东西,连声再见都不说。”
凌晨三点多,睡不着早早出来溜达的王大爷打着哈欠从家里走出来,远远的就看到有人骑着自行车从朦胧雾气中钻出来,天还没亮,那人累到不剩半点力气,上半身伏在车头,歪歪扭扭得差点摔倒。
王大爷眯着眼睛认了半天,“诶哟,你是越老头家的小宁吧?这个时间你不睡觉在外面做什么?”
谈宁一声不吭地略过他,回了家。
“这孩子!”王大哥摆了摆手,“跟个哑巴似的。”
谈宁出去得匆忙,就穿了一件薄卫衣,结果被凌晨带着湿气的风吹得骨节都发疼,全身上下无不酸痛,连手指都痛,他脱了衣服裤子躺在床上,四肢差点伸展不开。
可心里却轻松。
林颂安住在煊城最好的酒店,离天桥花园十几公里,路上没什么车,林颂安也没有半路打瞌睡,安安稳稳地开到酒店门口,进去办理入住,没出半点意外。
谈宁重重地舒了口气,然后累到直接睡着。
第二天睡到十一点,醒来时胳膊还是酸的,像被人狠狠揍了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