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凭声手指微顿,心里咕哝一句麻烦。
“我不缺人祭器。”他可有可无地说,“割几滴血给我,儿子我替你找。”
冰天雪地中,连陡峭的山壁都成了冻土,寸草不生。
崖下是一片乱葬岗,四处散落着尸体,这些尸体因温度少有腐烂,能看出来大多都容貌姣好。
他们死于采补之术。
游凭声站在尸体里,神识扫过,没发现里头有万华的踪影。
很好,人还没死。
头顶的悬崖忽然又落下一个人。
游凭声抬头看了一眼,目光又在尸体堆里扫视一圈,定在一个死去没多久的少年脸上。
很快,他的身形变矮,肩膀变得单薄,狭长的凤眼化成圆润的杏眼,和那具尸体一般无二。
悬崖之上,抛尸者拍拍手,啐了口唾沫,刚一转身吓了一跳:“谁?!”
悄无声息的,一个清秀少年站在了他身后。
少年向他笑笑。
抛尸者觉得眼熟,想了一下愣道:“禾雀?你不是死了吗?前天我亲手把你扔下去的!”
“我没死,只是昏迷,从崖底爬上来了。”
少年的声音有些低哑,抛尸者只以为他是伤到了喉咙,也没多想。
他呵呵笑了两声,不屑地打量对方单薄的身形:“你都已经跌到炼气期了,那早晚得在外边冻死!”
“我想回去。”少年轻声说,递过来两颗灵石。
上品灵石的光泽让抛尸者眼睛一亮:“不愧是府主的人,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啊。”
“行吧,今天爷就做件好事,跟我回去吧!”
醉艳天的府主来到极北冰原之后,以元婴修为占据了一块好地方,又耗费人力物力开辟了一片洞天福地。
雕梁画栋,碧瓦飞甍,美人流连,进了醉艳天,好似陡然跨入另一个世界。外头苦寒无比,里面却是天堂。
越向里走越热闹,四处竟然在张灯结彩,奴仆穿过长廊,为屋檐换上新的靡丽装饰。
游凭声问:“这是在准备什么?”
“你不知道?也对,前两天你被扔出去了嘛。”抛尸者笑道,“听说碧幽宫那位死了,咱们府主要庆祝一番,大办宴席,邀请贵客。”
游凭声:“……”
他能吃上自己的席了。
没走多久,迎面走来一个男人,看见两人眉头皱起:“禾雀?你不是死了吗?”
“刘管事,您安好。”抛尸者点头哈腰道,“我今儿去崖上看见的他,托您的福,他大难没死。”
“大难不死,也没有后福了。”刘管事看了游凭声一眼,撇嘴道,“带他回来干什么?炼气期对府主没用了,还奢望府主继续宠爱他不成?”
路上,游凭声已经从抛尸者口中掏到了自己现在的身份信息:禾雀,属于醉艳天府主的炉鼎,府主喜欢他性情柔顺,就这样很快把人宠爱死了。
见刘管事不悦,抛尸者立马说:“那我这就把他扔出去!”
刘管事:“算了算了,正好最近办宴缺人手,就把他留下来当下仆使吧。”
游凭声被带到仆人的院落,安排在一个六人间。
其他五个人还没回来,游凭声看了一眼那张大通铺,转身坐在桌边的椅子上。
“终于能出来了……感谢大人……”欲魔被放出来时,就像服刑多年终于刑满释放,表现得极为夸张。
发现周围环境变了后,它呆了一呆:“啊啊啊这里好香!是淫.欲的味道!我从来没问过这么浓郁的味儿!”
“淫.欲是什么味道?”游凭声随手拨开桌上的水壶盖,皱了下眉收回手。
欲魔想了想,说:“又腥又甜。啊,好香。”
游凭声:“很形象。”
这里是沙漠里的绿洲,更是红颜枯骨的销魂冢。
“去吧,这里够你吃上一顿了。”
欲魔欣喜若狂,没想到他这么快就兑现了诺言:“谢谢大人!您放心,我吃完一定会回到您身边的!我……”
游凭声打断它长篇大论:“快滚。”
“是!”欲魔欢快飞了两圈,忽然在桌上的水壶里看到一口浓痰。
欲魔:“哕。好恶心。”
“是啊,我正在倒霉。”游凭声斜靠在桌边,幽幽道,“麻绳只挑细处断,厄运专找苦命人。诚哉斯言。”
常被他当发泄球捏的欲魔:“……???”
你要不要听听自己在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