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两天李青山仍旧白日里出去做工,傍晚回来忙地里的活,中间还抽空去了一趟朱庄。不管是那头牛还是那批劁过的猪崽都生长良好,又同朱兴有约定了二十的时候再去劁一批猪崽。
这天一早,李青山出门后。
丛春花扛着一个小炕桌,柳鱼在篮子里带上今早做的米花糖,又拿着一会儿摆米花糖用的笸箩,李乐容背着三个马扎,三人一块往杨庄去。
到了地界,交了一文钱的摊租,丛春花把小炕桌放下,柳鱼把笸箩摆在小炕桌上,又将篮子里早已经按同样的大小切好的米花糖摆上。
小吃街上一来人丛春花就吆喝,“卖米花糖、米花糖,又甜又脆又香的米花糖。”
柳鱼看了看她,微微有些苦恼,他好像喊不出来。
李乐容托着腮,也说:“二婶好厉害。”
他已经算是很大胆泼皮的小哥儿了,但叫他喊他还是有些不好意思的。
很快,就有妇人领着娃娃上摊子来了,“怎么卖?”
柳鱼连忙招呼,“两文钱一块。”
妇人挑刺,“这粟米做的,两文钱太贵了吧。”
其实她心里也有数,一个糖饼都两文钱呢,况这一块也像糖饼那么大,但比那还厚实,沾糖的东西都贵。但她还是想挑两句刺,表达自己的不痛快。
柳鱼笑了下,解释道:“这米是放了油炒的,糖也放得多,很甜。”
人家这么和善,妇人也不好再说什么了,花了两文钱给小孩买了一块。
小孩咬了一口,嘎嘣脆,他眯起了眼,开心笑了,“娘,很甜。”
走远了还能听见小孩叫他娘尝一口,他娘反过来朝他屁股上扇了一巴掌说他死孩子净会浪费钱的声音。
一斤粟米做出来切了有二十块,两文钱一块,去掉红糖、油、柴、摊位费,若是一斤都能卖出去,差不多能赚二十多文。
开了张后,柳鱼信心大增,也尝试着吆喝了起来。
不止是孩童,像李乐容这么大的小哥儿姑娘们也是爱买零嘴的。小吃街上都还是老几样,今天终于来了个新花样,听人说味道还不错,可不就卖得快嘛。
到了巳时,外头暖和起来,人们争相上街逛着玩的时候,那一小阵子的功夫,柳鱼带来的五十块就全卖光了。
三人高兴地收了摊,柳鱼花刚赚来的钱去裁了两尺紫布、两尺黑布,家里那些皮棉给他和奶奶做好了厚棉衣和棉鞋后还有些剩的,他想裁布给丛春花和李青山各做一双棉鞋和棉袜。
柳鱼又挑了一根杏色的发带送给了李乐容。
美得李乐容不成。
这次剩下的钱就先不交了,得叫李青山明个儿从城里带点红糖,还得裁些绢布回来。
李青山劁了朱兴有家的猪崽,去凑热闹的见他手把好,有一家也请他上了门。劁一只猪崽八文钱,三窝小猪崽有四十只,一下就得了三百二十文,要不说屠户都肥的流油呢,干开了是真赚钱!
正午的时候,李青山回到家,把盛铜钱的竹筐给了柳鱼,抱起来沉甸甸的,柳鱼道:“这么多?”
上次也带来了二百四十文,这次掂着比上次还多呢。
李青山点了点头,“三百二十文。”
柳鱼微微一笑,也跟李青山说他今个儿上街卖米花糖的所得。
李青山唇角一点点勾起来,不是因为柳鱼赚钱了,而是柳鱼终于主动跟他说自己的事情了。
吃过饭,李青山下地接着干活。丛春花拾掇了洗晒干净的麻籽,一共八斤,拿着去给隔壁村的油坊换了一斤半的油回来,够吃上一阵子的。
柳鱼绣帕子要紧,丛春花便不叫他干别的活计,自己和关老太太两个人到地头上割青草或是弄些落叶堆到肥坑里做绿肥,这活零零碎碎的干了许久,如今也算是快干完了。
柳鱼秋社那日裁的三尺绢布三尺棉布,如今已经绣好了六条绢帕两条棉帕,他打算明日叫李青山带到县城卖了,今个儿日头还早说不定还能再绣一张出来。
......
天不遂人意,后头接连下了两日的雨。虽不大,但总叫人觉得哪里都潮乎乎的,浑身都不得劲。
柳鱼也在这场秋雨中病倒了。
他染了风寒,浑身疲软,头疼得也厉害。
桃源村附近也是有大夫的,但就是个半吊子水平,李青山冒着雨请了人来,开了两剂药,熬了喝了,但一点用也没管着。
李青山望着越下越大的雨,心中实在急,盼望着这雨快停了,他好带着柳鱼到县城的医馆看看去。
他心里急,便坐不住,在屋内走来走去的,时不时还得扒着门往外瞧瞧。
柳鱼头疼得厉害,心中实在烦,忍了又忍,很是没好气地说:“你能不能不要总是走来走去的!”
“我的错!”李青山坐回床前,帮柳鱼掖了掖被角,“你睡吧,我保证这回不弄动静了。”
他太小心翼翼了,柳鱼有些后悔,“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