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咏竹感觉出霍曜有种从来没有过的得意骄傲,脑子里有了个大胆的猜测,提心吊胆地问道:“从没见王爷穿过月白色衣裳,这件倒是新颖好看,莫非是侧王……”
“啊!”不远处传来一声惨叫,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霍曜立刻转头,就远远看到黎玉帛摔得跪在地上,他立马飞奔过去,就像一阵疾风,快得连元咏竹都没反应过来。
元咏竹:大事不妙!王爷这是……这是变成中了美人计的吕布啦!
黎玉帛原本开开心心地放着风筝,见风筝越飞越高,他忘乎所以地跑起来,一不留神被地上的砖头绊了一脚,直接就跪下了。演武场地上砂石居多,这一跪,膝盖唰地破皮,一阵刺痛袭来。
霍曜像闪电似的,从凉亭瞬移到黎玉帛面前,倒吓他一跳。他嘶了一声,不好意思地声如蚊讷:“王爷……”真没用,风筝都给他放好了,还能平地摔个跟头。
霍曜凝眉不语,直接将黎玉帛公主抱起。
黎玉帛慌了,心口乱撞,被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抱起,羞耻感盖过了疼痛感。他羞得面红耳赤,不敢抬头看人,在霍曜耳边道:“我没事,王爷,你放我下来。不疼,真不疼,我能自己走。”
不过霍曜力大无比,将他抱在怀里,黎玉帛就像个小鸡仔挣脱不了。
霍曜瞥了一眼黎玉帛的膝盖,看到衣袍上洇出点点血迹。他皱着眉头道:“都流血了,还说不疼。杨智及,去宣太医。”
黎玉帛:就这?还用得着宣太医?我小时候爬树摔破了头都没去医院!
霍曜看到地上有块突出的砖石,照理说演武场每天都有人清扫打理,不该出现砖石,必是有人偷懒。
还没等他发问,就有个圆头圆脑的小厮筛糠似的跪了下去:“是奴才没清扫干净,奴才马上就处理这块砖石,请王爷恕罪!请王爷恕罪!”
霍曜冷面冷心道:“杖责五十。”
就一块砖石而已,不至于罚得这么狠吧?黎玉帛忍不住为那小厮求情:“王爷,我没关系,他那小身板打五十杖,得一个月下不了床。”
霍曜抱着黎玉帛往饮翠轩阔步走去,声音不含任何感情:“无规矩不成方圆。”
果然是个冷面阎王,为人暴戾阴鸷,眼里容不得一丁点沙子,黎玉帛不敢再说话,只好用同情的目光看向那犯错被罚的小厮。
元咏竹就站在月门边上,刚想说两句,就见霍曜似乎没看到他,一心扑在受伤的侧王妃身上,抱着侧王妃稳步拐个弯,消失在小道尽头。
元咏竹心道:完了完了,王爷这是成了宠爱妲己的商纣王啊!
黎玉帛被抱进房间,放在床上。
他终于松了口气。被王爷抱着,表面风光受宠,其实可不好受。搂着王爷脖子吧,显得太亲昵;不搂吧,手又没处放。他只好浅浅地搭在王爷脖子上,时间一久,双手又酸又胀,偏王爷抱得紧,他的脸就那么贴在对方结实的胸膛上,似乎都能听到王爷的心跳声。
紧张得手心都出了汗。
恰好吴嬷嬷递来手帕,黎玉帛刚想谢天谢地地接过,就眼睁睁看着手帕被霍曜半路劫走。霍曜坐在床沿,给黎玉帛擦拭额头的汗水,又拉起他蜷缩的手,一点一点擦掉他手掌心的汗。
黎玉帛老实巴交地问道:“王爷怎么知道我手心出了汗?”
霍曜抬眉看着黎玉帛,神色冷峻,指了指自己的脖子。
原来他手心的汗水都洇湿了王爷的脖颈后面,黎玉帛羞得想找个地洞钻进去,忙低下头抿嘴憋笑,不敢看王爷。
王爷突然抱着侧王妃回来,在饮翠轩伺候的丫鬟小厮一窝蜂地拥上来,嘘寒问暖,被霍曜一个眼神吓得后退三尺,只好听到吩咐再上前。
黎玉帛心想,真不用这么兴师动众,我没那么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