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话意有所指。
秋泽明白了一些太宰治的意思,想必森医生是找到了那个他想要的机会了,但是这和他没有什么关系。相反的,森医生不在,正是他跑路的大好机会。
“是吗,那就可惜了。”秋泽随口说道。
“的确可惜,毕竟森医生已经见不到提前预定好的属下在分道扬镳之前的最后一面了呢!”太宰治“啪”的一声合上书,真实的无趣与虚寂从他的眼中流露出来,神情恹恹,“秋泽君已经准备今天晚上离开了吧?”
秋泽眨了眨眼,无所谓地笑道:“你果然猜到了啊,那杯‘毒药’果然是你故意喝下去的吧?我很好奇,为什么你反而会替我隐瞒这个事实?”
他晴绿透明的眼睛看着太宰治,银发几缕银发不听话地散落下来。
太宰治勾了勾唇角,浑然不在意地说道:“我也很想看看森医生期待落空的表情呢,那一定很有趣。”
秋泽摇了摇头,找来一张白纸和笔,从衣兜里将两颗估价最高的宝石压在白纸的角落上,然后一笔一划地在纸上写道:“世界那么大,我想去看看,再见了森医生,这两颗宝石是我承诺给你最需要的报酬,我想森医生一定非常缺钱。”
好奇凑过来的太宰治看着秋泽在白纸上写下的这一段话,忍不住捧腹笑了起来:“哈哈——有意思!我已经迫不及待想看到森医生那扭曲的表情了!”
秋泽小小地“唔”了一声,无辜道:“森医生目前最缺钱,这没有问题吧?”
黑发少年笑得更欢了,眉眼间都是充满了恶趣味的笑意:“哈——的确没有问题,森医生就是缺钱啊——”
笑够了之后,太宰治软绵绵地趴在桌子上,鸢眼亮了一些,语气微扬:“其实泽君也完全不是表现出来的成熟稳重的样子嘛,反而也很坏呢!”
秋泽将白纸折好和宝石一起放在显眼的地方,淡声道:“毕竟森医生是我招呼不来的老狐狸,我并不喜欢和他这种人打交道,满身都是心眼。”
太宰治假装可爱地眨了眨眼,又凑近了一些:“所以泽君其实也不喜欢和我打交道吗?”
秋泽略微沉思了一瞬:“不太一样,毕竟你是幼崽,你还小。”
太宰治离他远了一点:“......有意思的形容。”
感觉有被恶心到。
“我知道,小孩子都不喜欢被说成是小孩子。”秋泽终于处于好奇的目的问出了他一直都想要问的问题,“你为什么要用绷带缠住一只眼睛?”
太宰治无比认真的说道:“因为我封印了一只邪魔在眼睛里,要是不缠上绷带的话就会把邪魔放走的!”
秋泽:“......加油,你可以拯救世界的。”
太宰治又哈哈笑了起来。
待太宰治笑得差不多了的时候,秋泽再一次问道:“所以,你不准备离开吗?还是你觉得在森医生或者是Mafia这里找到活下来的意义?”
神色微变的太宰治懒懒地缩回了自己的椅子上,眸色变深了许多,他沉沉宛如淤泥的目光打量着一脸平静的秋泽,含着一丝恶意说道:“一脸平静说出这种话的秋泽君可真是讨厌啊,我现在反而更像看看秋泽君扭曲的表情了,说不定会比森医生的更有意思。”
秋泽并不在意太宰治表露出来的恶意,认真道:“从普遍意义来判断,你很难在黑色中寻找到活着的意义。”
见鸢眼少年的脸色越发地阴沉,秋泽微微叹了口气:“不过,也说不准吧,或许你能在你的选择里遇到很有意思的存在。”
他轻轻耸了耸肩膀,道:“这是你的选择,我没有干涉的理由,看在相处一月多的份上,也只能祝你找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秋泽不是什么看透人心的存在,只是妖的感知其实很敏感,太宰治的内心全都是黑沉沉的一片,没有半点光亮,很迷茫。
他这应该算是小动物的直觉吧,但他不是什么心理学大师,也没有开解别人的经验。更何况他们从本质上就不一样,无论是性格上还是人生经历上,他都没有这个资格去开解太宰治。
黄昏的余晖悉数沉入海底,漫长的夜晚降临。
秋泽站起身来,拍了拍自己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戴上一顶鸭舌帽,轻轻压了压帽檐。
“那么,再见。”
秋泽的身影逐渐消失了夜里。
太宰治发出了一声低低的嗤笑:“好像已经迫不及待看到森医生扭曲的表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