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陌北不知道贺松明有没有懂他的意思,他也不期望对方一次就能懂。贺松明看看火堆,又看看剩下的干柴火,触摸着它们,眼中映出跳跃的火光。
怪不得语言的出现极大促进了人类社会发展,只能依靠行为动作传递想法实在太艰难了。
阮陌北慢慢添着柴火,身上的衣服很快被烤干,温暖之中昏昏欲睡,他靠在洞壁上,光着脚,不知不觉地陷入了在这里的第一次睡梦。
这一觉阮陌北睡得并不安稳,火半夜熄了,没了热源后周围的温度迅速下降,把阮陌北冻醒了一次。
借着萤火虫的微芒,阮陌北勉强看到贺松明就睡在他旁边,他浑身赤.裸,却像根本觉不到冷,睡得很香。
真羡慕啊。阮陌北抱了一大把干草盖在自己身上,蜷缩起来,在夜晚的寒意中再一次勉强入睡。
天刚蒙蒙亮,阮陌北就被吵醒了。
贺松明正坐在他旁边,皱着眉头用手推他肩膀,见阮陌北终于动弹,松了口气,那样子,仿佛在怕他会一觉睡死过去。
“我还活着呢。”阮陌北一出声,被自己沙哑的嗓音吓了一跳,兴许是昨天喝的水太少,他嗓子有点疼。
没有装水的容器就是不方便,喝水要跑到溪边,别看只有百十米的距离,在丛林里可不好走。
他翻身坐起来,拍掉身上的干草,突然鼻子一阵发痒。
阮陌北长大嘴巴,数秒没有动作。
贺松明盯着他,也学着他的样子张大嘴,瞥着阮陌北,准备追随他的下一个动作。
“阿嚏——!”
“阿——嚏!”
阮陌北打了两个惊天动地的喷嚏,揉揉鼻子,感觉浑身都没什么力气,他摸了摸自己的额头,热度似乎有点不太正常。
……发烧了吗?他这也有点太虚弱了吧。
贺松明发现了阮陌北的异样,他凑过来,伸手摸了摸阮陌北的脸,又摸摸自己的,感受两者之间温度的差别。
“我发烧了,还好不算很高,休息一阵应该就没事了。”阮陌北道,他知道贺松明听不懂他的话,但这人的脑子没有问题,就像婴孩一样,只要给他足够的语言环境,他会一点点懂得意思,学会说话的。
袜子已经干了,鞋被他昨晚拿着在火堆旁烤了半天,也到了能穿的程度,阮陌北穿上鞋袜,拉了贺松明一下:“走吧,去喝点水。”
来到水边,阮陌北喝了许多水,清凉的水划过干涩的喉咙,让他舒服了不少。
阮陌北洗了把脸,他肚子里很不好受,胃在报告它饿了需要被填充,膀胱却说它快涨死了需要解放。
阮陌北决定找个地方解决一下三急,他找到一处离溪水远些的地方,确保不会污染到水源,对紧紧跟在身后的贺松明道:“你能先回避一下吗?”
贺松明看着他,一动不动。
阮陌北扳着贺松明肩膀,把他整个人扭过去,背对着自己:“好,就是这样,别动。”
他松开手,贺松明立刻转过来。
阮陌北再把他重新扳回去,贺松明又转过来,来来回回重复了六七遍,贺松明终于乖乖地背对着,身子不动了,把头扭过来。
阮陌北:………………
他把贺松明的头用力掰正,终于忍不住,去解放自己饱受折磨的膀胱。
贺松明听到水声,又转过头来。见阮陌北在放水,他凑到阮陌北身边,对着同一棵树,开始撒尿。
阮陌北:“。”
骤然间他感觉两人仿佛回到了上小学的时候,站在河堤上比谁尿得更远。
贺松明一点都不尴尬,至始至终觉得诡异的只有他自己。阮陌北清楚得很,他尽量不去在乎,拽着贺松明去洗手。
贺松明满手是水的摸摸阮陌北额头,野人想了想,站起身,示意他跟上。
阮陌北跟在他身后,认出那不是回去洞穴的路。
“去哪里?”他问道,没期待贺松明会回答,只是尽量给他创造语言环境。
贺松明闻声回头看了他一眼,继续向前,只是放慢了一些速度。
两人走了很久,阮陌北粗略估算大概有将近十公里,这似乎是深入丛林的方向,越走沿途奇怪的植物就越多,阮陌北甚至还看到了一株有小房子那么大的蘑菇树。是的,蘑菇树。
难不成他穿越进阿凡达的片场了吗?阮陌北故作轻松地想,他紧跟贺松明的步伐,不知道他会把自己带到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