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乐背着那关键时刻总掉链子的龙吟重天,走在仙都城的街道上。
在烬墟之地的时候总是畅想这仙域之都该是何等的仙境梦幻,玉石铺就的地面,纤尘不染,灵玉稀矿而建的楼台宫阙坐落仙云之端,哪怕是路边的商铺酒楼也是凡俗间难以比拟的雅致,仙气袅袅。
的确是凡人无法想象的美好。
可是如今
他一把抽出背上的龙吟,一剑劈开不知从何处射来的神通,往前走上几步,从玉石墙体豁开的缺口看进去,却见这宝器楼阁正兵刃相见,两边的眼睛杀的血红,仿佛你死我活,不共戴天。
然而事实上不过是争夺此间店铺的有灵法宝罢了。
这样的场景晓乐这两天内见的多了,摇摇头没打算多管闲事地走开,只是才迈出一脚,便听到了一阵哭声,小孩子的哇哇哭声。
他不由地停下脚步,回头望向一个角落,一个小姑娘正瑟缩在一旁抽泣。
仙域之中不乏幼童,这些是仙人的后代,长生意味着繁衍的困难,平时自是仙人们呵护看顾的对象,可是现在小姑娘的面前就躺着一位闭目的女子,生死不明。
凤玄大帝早已经不在乎自己的恶念为人所知,一张牢不可破的结界阻隔了所有仙人逃生的可能,注定的死亡令他们逐渐丧失了最基本的善念。
仙都城的资源本是整个仙域最丰厚的,可惜架不住困入的仙人多,不过是短暂的低迷之后,便陷入了无边的抢夺和劫杀之中,而带着这股绝望的情绪,比之当初的烬墟之地更为疯狂。
这个小姑娘的母亲便是这家宝器阁的掌柜,如今在两大家族的争夺中重伤,一条性命无人在意,只有各种还散发着灵气的法宝丹药引人垂涎。
哪怕注定要死,也要成为那最后一个。
乐乐。
忽然,脑海中传来沈逸之的声音。
在呢,师兄,你见到凌尘仙君了
见到了。
如何还有救
活着,就是脾气有点大。
听着沈逸之的口吻,既然还能发脾气,可见凌尘仙君的性命无忧。
那你呢,凤玄大帝可有为难你沈逸之深入虎穴,虽说手中有底牌,可他惯会隐忍,为了目的向来能将自己逼迫到绝境不罢休。
那头的沈逸之闻言轻笑了一声道:师弟所嘱,莫敢不从,全须全尾,自是无恙。
“不要,那是我娘的东西,你们不能拿走”
女孩儿的尖叫声中,晓乐听到沈逸之的话,眼睛也弯了起来,心中一颗大石落定。
他手中的龙吟重天顿时出鞘,化为寒冽的蓝影剑光,铿锵一声插在了那小姑娘的面前,龙吟之声似从远方而来,将所有的神通手段尽数挡下,剑身的寒光流过,显得越发幽森冷重。
“什么人”
几声怒喝传来,在石屑粉尘中,一位少年缓步走来,他轻轻抬手,插在地上的寒剑顺势回到了他的手中。
“人已经死在你们手里,怎么连最后的一点念想都不留给生者,未免堕落的太彻底了吧”
晓乐眼中的笑意还未散去,可是冷光已经从眼底倾泻下来。
就方才他与沈逸之元神传音之时,这些仙人将宝器阁中的法宝灵器一扫而空之外,竟连掌柜的尸身都不放过,悲愤的小姑娘为守母亲的遗物奋不顾身,这才有晓乐仗剑出手的一幕。
沈逸之似感到晓乐心神起伏,不由地问:乐乐,怎么了
人性这东西真是经不住考验,即使是仙,亦有欺软怕硬的劣性,一旦释放,便更加彻底了。
数道神识在晓乐的身上来回试图感知他的境界,可惜,皆失败。
惊异之色出现在两边家族的脸上,不耐暗怒到深深忌惮,晓乐看清了他们所有的表情。
终于两边各走出来一个看着能够说话做主的执事,晓乐神识一扫,玄仙后境,半步金仙。
“仙君,我等来自景河望族,不知仙君驾临,得罪之处,还望海涵。”
“我等来自须山一族,与景河素有恩怨,不想惊动仙君大驾,还请恕罪。”
两个执事决口未曾提及地上的掌柜尸体,还有那满含愤怨的小女孩,彬彬见礼。
晓乐歪了歪头,问道:“景河望族”
那执事大喜,连忙应道:“是。”
晓乐接着看向另一个:“徐山一族”
另一位执事也露出高兴的神色,一同应声:“是。”
仙域中既然有大帝,自然也有围绕凤氏一族的望族门派,这两个都是在仙都城数一数二的存在,也是众仙联姻向往的家族。
可惜晓乐却问:“你们知道我来自哪里吗”
“敢请仙君赐教”
“我等必然禀明家主,恭请仙君大驾。”
晓乐笑眯眯地抬起手指向天边的黑暗一线道:“我来自烬墟之地。”
刹那间,这两个执事的脸色顿时一僵。
晓乐欣赏了一波,又道:“你们家族的人是不是都在仙都城”
“正,正是。”
“是。”
“啧,那就太可惜了,如今这仗势,今后就没有所谓的徐山,景河了吧”晓乐看他们调色盘一样的表情,又道,“所以,这名号说出来除了让人嗤笑以外,能唬住谁”
“您您当如何”
“娘娘”忽然身后的小姑娘哭喊起来,晓乐一回头,只见那仙人掌柜的尸身上,破碎的元神包裹着残魂飞上了天空,融入了那道坚不可摧的死亡结界之中。
接着一道扭曲的黑影残念忽然落下来,顿时笼罩在两个家族的身上。
“这,这是什么”
“魔,是邪气”
仙术道法瞬起,试图驱赶这诡异产生的邪气。
“娘”小女孩似乎认出了这黑影,却被晓乐一把拦住,“那是邪念,不是你娘。”
他手腕上爬出两条一黑一白的龙,落在地上化出了人形,吸收了神树上所有阴阳双生龙躯体的力量,大白和二黑已经从幼童化为了岁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