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白了,可能是我多想了。”
“太太,那我先带大少爷去医院做进一步的检查。”
“好,麻烦你了,”陆粤走到担架床上的严栩身边,歉然道:“小栩,阿姨陪你过去吧。”
严栩脸色苍白,还不忘安慰陆粤:“没事的,阿姨,不严重,您别担心。”
“我替谨承向你道歉。”
“没事,是我不好,我只是想让他吃块蛋糕,还说让他吹下蜡烛保佑高考顺利,可能是这话让他想起之前竞赛的事了,是我不好,阿姨您不用道歉。”
陆粤看着严栩离开,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从她和严文涛结婚的第一天,她就感觉到了严栩这孩子的心思深沉,他好像时时刻刻在意着陆谨承的动态,眼神里带着显而易见的嫉妒,可言行举止上却从不表露。
她曾经委婉地对严文涛说过这件事,可严文涛断然否认,他说严栩从小就待人宽厚,不会存有嫉妒之心。
毕竟是孩子,陆粤也没有多想,谁知道会发展到现在这个局面。
钟晔直到凌晨都难以入眠,他望着天花板,肩膀上的牙印隐隐作痛。
洗澡的时候他从镜子里看到了这个牙印,印记很深,但幸好没有出血,钟晔伸手揉了揉,可能是疼痛影响,他的脑海中频繁出现陆谨承的脸。
他现在在做什么?
是精疲力尽地睡觉?还是像他一样难以入眠?亦或是像上次一样,化作可怜的小狮子来他这里寻求安慰?
心跳在加速,扑通扑通的。
钟晔想到更多,身体很热,他感觉到口渴,便下床起身去厨房倒杯水,路过防盗门时,他脚步顿了顿,鬼使神差地,他走过去握住了门把手。
向下拧之前,钟晔的大脑都是一片空白的,因为他动作很轻,并没有惊动声控灯,门缝逐渐变宽,楼梯口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到,钟晔耸了耸肩膀,似是嘲笑自己的奇怪念头。
可是就要关门时,沉重的防盗门发出一阵刺耳的闷响,惊动了楼道灯,钟晔余光一扫,紧接着整个人顿住。
陆谨承神情恍惚地坐在楼梯上,望着地面,好像是忘了旁边的脏乱,又像是被人抽了魂魄。
钟晔慢吞吞地走过去,“陆谨承……”
陆谨承抬起头,也不意外,脱口就是一个问句:“如果我高考又发挥失常,怎么办?”
钟晔愣怔片刻,然后说:“不会的。”
“如果我每次都这样,考场失利,在公共场合失控,给父母朋友丢人,如果我每次都这样,该怎么办?”
钟晔想蹲在陆谨承面前,可他膝盖还没好,只能微微俯身,拨了拨陆谨承额前滑下的碎发,“不会的,不要想这么坏的情况。”
“你为什么不怕我?你看我妹妹怕我怕成什么样子?”
钟晔笑了笑,又靠近了些,“我也不知道,一开始还有点怕,后来就不怕了。”
“肩膀,疼吗?”
钟晔摇头,陆谨承似是不相信,伸手撩开了钟晔的睡衣领口,钟晔肩头的皮肤全露了出来,他的动作太过自然,钟晔都没来得及躲,眨了眨眼睛,整个人愣住。
陆谨承是在看到牙印之后,才意识到自己行为的唐突,他收回手,低头说:“抱歉。”
钟晔连忙攥紧领口,背过身。
“你来我房间睡吧。”
“不用了,我身上脏,”陆谨承站起来,拍了拍衣服上的灰,“我搬出来住了,现在住我舅舅那里,他出国了,那房子空着。”
“你和你哥哥——”
“我和他合不来,你可能不会相信,他在我面前,和在别人面前,是两个样子,他很恨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钟晔急忙说:“我相信。”
陆谨承望着钟晔,眸色愈深。
钟晔回身去卫生间拿了毛巾,浸水之后拧干,拿到陆谨承面前,“伸手。”
陆谨承乖乖抬起两只手。
钟晔给他擦了擦手上的灰,他知道陆谨承有洁癖。
还是那股香味,陆谨承忍不住想靠近,钟晔还没有分化,他会分化成什么呢?陆谨承开始遐想,omega和beta都可以,如果是alpha,那就有点困难了,但也不是不能克服,只要是钟晔,什么都行。
“好啦。”钟晔说。
陆谨承如梦初醒,慢半拍地收回手,他说:“上回给你买的画具,我搬过去了,如果你想用,随时可以去。”
他说着说着觉得这话不太好,于是又改成:“笔记我搬过去了,如果你想听课,也可以联系我。”
钟晔忍不住笑了出来,“哦。”
“那我先走了,晚安。”
陆谨承下楼的样子很匆忙,钟晔怕他摔倒,扒在楼梯口看了很久,直到陆谨承跑到一楼了,才放下心,他开始无比期待下一次的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