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哀怨归哀怨,韩无霜还是只能笑着忙应声:“殿下您说。”
商扶珩回头看了他一眼,眉头微蹙:“你怎么笑得这般苦?”
韩无霜:“……想起家中侄女即将嫁人,我这做叔叔的万般不舍。”
商扶珩轻轻摇头,仿佛很是不认可:“这般念头可不好,叫你那侄女瞧见了,以为你是不满她的婚事,那就不好了。”
韩无霜:“……”战神不应该很聪明吗?难道听不出来他刚刚那话就是个借口?
笑意热切真挚了很多,韩无霜语气松快道:“殿下说得极是。殿下您方才叫我,是想吩咐什么吗?”
商扶珩便看了眼还在收拾东西的韩家家仆:“叫他们快一些,动作这般慢,是要扣月俸的。”
韩无霜继续笑容满面:“是,我这就去。”
谁家的家仆需要跑到荒郊野外来用防身的刀砍树枝扯叶子啊!韩家这些个家仆,这两天没甩脸色罢工都该给奖的!
商扶珩和韩无霜一行人继续匆匆往荔城赶去,藜江上往荔城去的船只也同时悠悠飘行着。
“祁梧公子身体如何了?”见吴大夫从祁梧房间出来,等在屋外船舱走廊上的柳律开口询问道。
吴大夫恭敬的行了一礼,回道:“祁公子戴了帷帽掩面,老夫无法从面色瞧出什么来,不过看脉象倒是不甚严重,只是身体虚弱、有些晕眩的症状,许是吹久了凉风,眼下还有些低热,但都不大要紧……”
听到这儿,谢景行瞪大了眼睛:“都低热了,还不要紧?”
柳律看了谢景行一样,却也没说什么,回过头再次看向吴大夫。
吴大夫还是不紧不慢的说:“是不大要紧。我方才给祁公子手上扎了几针,缓了些祁公子的晕眩不适,稍后让厨房送些酸柑和生姜片来叫祁公子含在嘴里,晕船的症状想来便不碍事了。至于低热,也是将将才起,莫再受凉吹风、多喝些热水、捂上被子睡一觉,大抵便好了。”
听到吴大夫这般笃定的说法,柳律和谢景行等人也放心下来。柳律吩咐了伺候祁梧的丫鬟小厮去厨房,又看向祁梧的房门,问吴大夫:“那祁姜公子?”
“另一位祁公子听了老夫的诊断,便说要留下照顾这屋的祁公子,大人们不必担心。”
屋内,祁姜帮祁梧把帷帽摘了下来。
事急从权,虽然祁族的规矩重要,但即使是祁姜,在刚刚把祁梧扶到床上了,当即便要去开门叫大夫进来,没想着这时候还要维护祁族那戴帷帽的规矩。
但让祁姜有点意外的是,先前对这规矩似乎不怎么敬畏上心的祁梧,这会儿却还记着要戴帷帽掩面,而且态度还很坚定。
“待会儿你多喝些热水暖暖身子,再好好睡一觉,别担心,我就在这儿照顾你,不会让别人突然进来瞧见了你的脸的。”祁姜端上凳子,坐到了床边。
刚刚被吴大夫扎了几针,虽然那细长的针让祁梧看得眼睛疼,但效果显然挺立竿见影,他现在已经不怎么晕了,只是确实还有些乏力。
“谢谢。”回了祁姜一声,祁梧又忍不住心下嘀咕……果然身体不舒服就该找医生。他先前觉得晕船而已,虽然不舒服,但也不是什么病,找了大夫不一定管用,还会闹出些动静来,没必要在这个时候让柳律他们觉得添了麻烦。
“不用和我客气的……”看着祁梧苍白虚弱的脸色,祁姜欲言又止。
祁梧这会儿不怎么晕了,眼神也好使了,见他那样便开口道:“想说什么就说呗。”
祁姜抿了下唇,又看了看门外,然后回过头来特别小声的启唇:“祁梧,你、你是不是……”
想到祁梧先前问过他知不知道去除或掩饰颈后印记的法子,还有祁梧这些日子以来在人前反常的乖顺安静,还有祁梧不希望自己的脸被别人……哪怕是医者看到,祁姜心里原先若隐若现的疑虑,突然就清晰了许多。
“是什么?”祁梧挑了下眉。
祁梧这会儿虽然脸上没什么血色,但不适感降下去后,他先前紧蹙的眉头松开,眉眼间也鲜活起来。语气虽然还是一如往常的不亲近,但总是让人放心了很多……被祁梧一双如墨发亮的眼睛看着,祁姜抿紧了唇,摇摇头到底还是没接着问出来。
祁梧就无奈了:“谁教你的说话只说一半?”
“啊?”祁姜愣了下,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祁梧的意思,老实巴巴的回道,“没人教啊。”
祁梧:“……”
话音落下后,祁姜又愣了稍许,然后骤然反应过来祁梧刚刚根本就不是在问问题,只是在不满他不把话说完而已。
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过了会儿,祁姜才再次抬起头,鼓足了勇气问:“祁梧……你觉得皇宫怎么样啊?”
祁梧的指尖杵着自己的长发玩,闻言便弯了弯唇:“当然不怎么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