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潘维上一次见这么嘈杂的场景的时候,还是他突发奇想去机场给那位影帝接了个机。一群小姑娘举着长枪短炮跟冲锋陷阵似的,叫得声音让他简直想冲上去用抹布堵住她们的嘴。但好歹,小鲜肉举起手指放在嘴边嘘了嘘她们也就乖乖闭嘴了——还红着脸跟个媳妇儿似的,有一种别样的娇羞。
哪像现在,就算有医生在门口喊着安静安静安静,也没见有几个人闭上了嘴。
潘维抬腕看了看表,看看时间还不晚。想着好人做到底,别让奶奶一个人在这么混乱的环境里挣扎,干脆拎着大包站到了旁边,等着奶奶给带着孙子的儿媳打了个电话让他们赶紧来,把人送到了儿科门诊的楼层,才转身准备去自己的门诊室。
“三楼。”他看了看电梯口的指示牌和地图,拎起手指在半空中画了画,眼睛向上看了看在脑内排演了一下大致的方位。
“好嘞,皮皮虾我们走~”他甩了甩手上的大衣,潇洒地一掀自己的纯空气刘海一个华丽的转身。
砰。
“卧槽,兄弟你胸够硬的啊。”潘维捂着额头转身,摸了摸发现自己的额头中央似乎被那人衣服上的不知道什么给怼出了个印子,“上来就要给我开天眼呐。”
这质感,钢铁侠呐?
刚说着,他揉了揉额头抬头,就看见面前的人表情略带惊愕盯着他。
肤白貌美大长腿,小嘴儿殷红睫毛长得跟扇子似的,哟呵这不是昨天那个小白脸么?!
“你没事儿啊?我还以为我一觉醒来你都给推太平间去了呢。没事儿就好,没事儿就好。”潘维咧嘴笑,上下打量了打量他。
面前的人比自己起码高开了一个头。
这是潘维对人的第一印象,第二眼才发现这人身上穿着的是白大褂,有点儿旧了但很干净,带着淡淡的皂荚香味。白大褂胸口处的口袋里夹着一支黑色的钢笔,目测是不错的牌子,但似乎用了许久的样子,连笔帽都微微出现了磨损。
小白脸儿的双手正揣在白大褂的兜里,脖子上挂着个听诊器,带着副深色的无框眼镜。全身上下都散发着股冷冷的气息,跟刚从棺材里挖出来似的,倒非常符合潘维对一般医生的认识——斯文败类,衣冠禽兽。
潘维摇了摇头,觉得这人看面相就不是什么善茬,肯定是净往别人屁股上戳针的那种。
“是,没事了。”那人对着潘维扯了扯嘴角,幅度不大却并没有显得敷衍,“昨晚谢谢你。”
潘维挥挥手,止住了那人要继续的道谢:“得了得了,屁大点事儿,我还担心说不交钱他们不给你治呢,没想到你自己就是这儿的医生啊。”
“傅锦之。你好。”那小白脸伸出了手,放在潘维面前。那只手倒是好看得要命,苍白得不带一点血色,干净,有力,指甲修剪得圆润保持着不娘炮也不让人肉疼的舒适长度,指甲周围收拾得也很干净,没有任何到此豁口。手指修长弧度漂亮,没戴任何一样累赘的装饰品,五指微微弯曲的样子跟手摸拍广告似的。
潘维小心地伸出了自己的手,生怕把人给捏坏了:“你好你好,潘维。”
意料之中的,握在手里的手凉却干燥,蹭起来还能感觉到主人绵软的手心儿。潘维觉得自己的小心脏都不争气地跳了跳。
“那个,我还有事儿,你也忙吧,不耽误你时间了。”潘维收回手对着傅锦之挥了挥,“拜拜。”
“再见。”傅锦之安静站在原地看着还穿着自己外套的潘维上了空着的电梯,朝他又摆了摆手,直到电梯门合上把那张带着笑的脸完全挡住,他才挪开了视线。
电梯很快就停在了三楼,之后再没有动静。
三楼。
三楼是什么科来着?他转身看着身后挂着的医院平面图,眯起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