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先生出国也有些年头了吧。”
“大学四年级走的,也十年了。”徐若安的眼神有些飘忽,似乎在想些什么,“的确…很久了。”
“中间没有回来过么?”潘维大步走在前面,打开后备箱的盖子把箱子甩进去再大力合上,帮他打开后座,对着徐若安比了个请的手势。
对面的年轻男人嘴唇很薄,嘴角微微上挑出一个诱人的弧度,看起来危险却又令人心生向往。
徐若安眯了眯眼睛,走上前关上了后座的门,在潘维有些诧异的目光下自己坐到了副驾驶:“我是来工作的,不是来度假的。”
言下之意是潘维并不是他的司机。
耸了耸肩,潘维失笑,脱了外套放在后座,自己手一撑越过车头,打开车门坐进去。整个动作刘畅连贯,看起来格外赏心悦目。
发动了车,潘□□稳地驶向寰时的方向。
由于潘维心爱的小玛莎拉蒂在前几天终于被送去了国外维修他饱经风霜的小屁股,所以潘维这几天只能从车库里翻出了辆替代品——一辆同样拉风的暗紫色小跑。
毕竟在外人面前,潘维连音乐都干脆没开,低低调调地双手把着方向盘老老实实过红绿灯。
但在回程的路上,却又恰巧碰见了起追尾的车祸,稍稍等了等,两个人就很不幸运地就开始遭遇工作日的早高峰。
“这里还是一样的拥挤。”徐若安看着一塌糊涂地路况,耸肩笑了笑。
潘维其实有点儿困,看前面两个人当街一边吵架一边等交警也早就有点儿不耐烦,但既然徐若安挑起了话茬,他也不能不接话。
揉了揉眉心,潘维勉强扯起了个笑:“是啊,一点儿都没变过。”
不管是在他上小学的年纪,还是他有个儿子都能上小学的年级,都是一如既往的堵。
“你似乎有些累了?要换我来么?”徐若安见潘维打着哈欠,歪头问。
有点儿歉意地笑着摆摆手,潘维摇头,眯着眼睛往前面看了会儿:“没事的,我记得我车上放了点薄荷糖,我找找,吃点就行了。”
虽然人家是来工作的,但要人第一天就开车当司机,那潘维这个东道主也是有够失职的。
确定前头是真的一时半会儿动不了之后,潘维就打开了手边的扶手置物盒,侧过身来翻找着。
里面的东西很多,还零零散散的都是些小东西,小罐子的薄荷糖找起来非常不容易。潘维单手掏了好久没掏到,啧了一声,直接侧了过来埋头下去双手翻找。
先捧出上层的东西,放在旁边,潘维挠挠头,用手指扒拉着下面的东西,等到看到眼熟的小盒子的时候才舒了口气,抹掉那上面的东西,两只手指夹起来那个小铁盒,往空中一抛:“在这儿!”
果味儿的薄荷糖,盒子小巧精致,推开来倒出来的糖也小粒小粒的,落在潘维手掌的正中心。
一股脑往嘴里塞了有六七颗,潘维狠狠掐了把眉心,才关上盒子扔在仪表盘前的板子上,笑着转头朝着徐若安解释:“东西太多了,让您见笑了。”
一转头,潘维却突然就对上了徐若安的视线,并且对方还没有挪开的意思。
挑了挑眉毛,潘维有点疑惑。
早听说徐若安是个完全礼貌儒雅的绅士型人物,盯着别人翻柜子这种事情,不大好吧?
“啊,不好意思。”像是刚反应过来,徐若安比了个抱歉的手势,“只是我碰巧看到了你的钢笔,很熟悉,所以有点儿惊讶。”
“哦,是吗。”潘维摆摆手示意没事,自己低头端详了端详夹在胸前的钢笔,“很好看吧?”
徐若安点头:“是啊,是很好看。我十年前,还因为它好看,省吃俭用小一年才买了一支这样的钢笔。”
潘维笑着点点头,端着洗耳恭听的样子,内心却不甚在意。
直到他听见徐若安笑着补充:“当时央了人家刻字想拿去送给一个小朋友,结果因为傅字儿笔画太多,还没找到能在这支笔上下得去手的师傅,还是我自己操刀上阵的。”
徐若安的眼神渺远,不知道是回忆到了什么,神情温柔,脸部的轮廓在阳光下勾勒出一道金边。
潘维半张着嘴,扭头看着旁边这幅好景致,心里却能用得上波涛汹涌来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