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国木田的脸色也渐渐难看起来。
如果上述的信息全部真实的话,花见沙耶邮件里提到的生命受到威胁绝对不是一记虚言!
但是现在她又因为失忆,没办法提供任何线索……
国木田独步不禁咬牙:这种诡异的犯罪方式,大概率是使用了异能力!
他叹了口气:“你还记得亲人朋友的联系方式吗?虽然已经过了六年,但也还可以试试……”
“我的父母都已经去世了。”花见沙耶冷静地回答,“没有朋友,亲近的人只有一个一起长大的孪生弟弟,但他非常不喜欢有人掌握他的联系方式。”
国木田独步有些后悔主动提起了这个话题:他早该想到的,既然花见的手机里没有新的通话记录,那就说明她根本没有想过要去联系其他人。
“我的弟弟你其实也见过了。”花见沙耶接着说道,“但我现在并不想告诉他这件事。”
国木田独步不明白沙耶指的是哪件事——是失去了六年记忆的事情,还是她可能会遇到生命危险的事情?
但比起这些细枝末节,现在应该问的问题是:“我刚才见过了?是哪位?”
他不记得今天还见过第二位俄罗斯人。
花见沙耶侧开脸,将视线投向落地窗外。
她吐出一个名字:“佐藤。”
话音刚落。
“——砰!”
一声剧烈的爆炸声响,伴随着玻璃落地的成片哗啦声。
国木田独步浑身一紧,下意识伸出手臂,一只挡住对面沙耶的头脸,一只遮住自己的关键部位。
他看见沙耶也做出了相同的行为。
两人的快速反应成功救下了自己和对方的性命:
那道砰响是落地窗被炸得向内迸裂的声音。
大块小块的玻璃向两人高速冲近,却只伤到了他们的表层皮肤。但就算是这样,无数的尖锐利器也让沙耶和国木田全身划伤,瞬间血流不止。
国木田独步急道:“快离开这里!这样下去会失血过多,有生命危险!”
花见沙耶却没有逃跑。
她站起身,无视了身上血淋淋的伤口。
咔嚓几声碎响,是沙耶踩着玻璃碎片往窗边又靠近了几步。她用俄语问道:“尼古莱,我们的关系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差了?”
国木田独步又惊又急:“什么?”
“她是在说,尼古莱·果戈里是将要收走你们两位性命的人。”
音调夸张的话语在两人近旁响起。
一道熟悉的身影站在完全破坏了的落地窗的另一边,脱下帽子,将手放在胸口处向花见沙耶弯腰行礼:
“但这明明才是我们血缘亲近的证明啊,奥莉加。”
国木田看见他的脸,愣住:“佐藤!”
——突然出现的正是那位给国木田独步科普了猜谜游戏玩法的佐藤。
不过他现在脸上却带着古怪的笑容,一手拿着与身上西装打扮完全不匹配的白色高礼帽,一手举着一把左.轮.手.枪,与酒吧里表现出来的形象天差地别。
尼古莱·果戈里看过来:“哎呀,差点忘了。”
他松开拿着礼帽的那只手,摸向后脑勺,然后往上一提。
他的头发和脸便被全部撕了下来——这是一副堪称惊悚的画面,但在场的三人却全无半点动摇。
与花见沙耶相似的白色发辫散落而下,随后是一只带着笑意的金色的眼睛,和扑克牌形状的半脸面具。
果戈里与花见沙耶站在店内店外,两人都有着相同颜色的头发,相同颜色的眼睛;但一方如今完好无损,一方却已经成了血人,仿若成了对方在红色玻璃上的倒影。
花见沙耶歪了歪头:“所以邮件里说的生命威胁其实是因为你?”
果戈里不知从哪儿掏出了第二顶一模一样的帽子,戴到了头上。
他微笑着,默认了自己姐姐的疑问。
花见沙耶冷冷看了他一会儿,捂住脸。
几秒后,破碎却尖锐的笑声从她的喉咙中溢了出来。
然而,这份汹涌的情绪爆发了没一会儿,就被女性迅速按下。等沙耶将手掌从脸上挪开后,她的表情又只剩下了平静和散漫。
她转动着自己的眼珠,终于艰难地将心中强烈的杀意压了下去。
国木田独步惊疑不定地望着眼前的这对姐弟。
果戈里捏起披风,用一角遮住了自己的半张脸。夜晚的寒风中,他的声线几乎因感动而微微发抖:
“看到您如今也如此重视我的表现,还真是……”
他毫无预兆地拨动击锤,对着面前的人连开了三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