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晨赌气一般,声音微冷:“和你没关系。”
温七慢慢研墨:“我想也是。”
君晨:“... ...”
什么叫口是心非活该吃亏,这就是!
君晨怕自己再不转移话题要被气死,干脆拉开窗户,在夏束拔出短刀的瞬间将两张纸扔进窗内,然后又将窗户合上。
试剑的机会转瞬既逝,夏束略有不甘地将短剑收了回去。
两张纸飘然而下,落在温七的桌上,温七没有拿起来,而是先问:“这是什么?”
君晨:“我今天上午去皇宫找了莫砚。这是我与他说过的话,你看看。”
君晨的“你看看”三个字里面带着些许邀功的意味。
温七听出来了,却依旧没有去拿纸,而是看着窗外,像是在想什么。
半晌,君晨听到了纸张窸窣的声音,然后闻到了纸张燃烧起来的气味。
君晨一愣,猛地拉开窗户,果然发现自己刚刚扔进去的两张纸已经被温七烧了个干净。
“你!”君晨睁大了眼睛,全然不懂自己的辛苦为何温七能这么轻而易举地烧掉。
温七还拿翻炭盆的夹子翻了翻,确定无带字的纸张碎屑留下。
“温素!”君晨的理智也如同被烧掉的纸张一般,成了灰烬。
可却又因为还剩一抹灰,他仍旧记得死死压着自己的音量,不让温七的丫鬟听见。
夏束刚刚收回去的短剑再度出鞘,他本想跃窗而出,把这个每晚都来夜探的家伙赶走,却不想被温七拦下。
温七:“九公子,别随随便便把我的闺名挂在嘴上。”
君晨听而不闻,只问温七:“你为什么要把它烧掉?”
温七:“师门之事,不劳九公子费心。”
“不信我。”君晨咬牙说道。
温七看着君晨即便是生气也美如画般的脸,不由得感叹美人就是美人,容颜也可作刀,看得她都快心软了。
可温七嘴上说的,却丝毫不像是心软的样子:“你与我相见不过数面,又非亲非故,我为何要信你?”
“你不信我,为何又要纵容我数次夜探?”君晨反问。
从温七纵容他开始,他就以为,以为温七是信他的。
“好奇。”温七回答他:“我好奇九公子为何而来,所图为何?”
“如今知道了,你就要赶我走了?”君晨似笑非笑地问。
温七的回答很干脆,干脆地如同一个利用完就扔的渣男:“是。”
君晨抿了抿唇,被气得呼吸都有些不稳了。
温七拿出一颗蜡球:“这个给你。我回京时收到的,是有关北边楚国的消息。”
君晨看都不看那颗蜡球,像是个抓住了时机反击的小孩:“你既然不信我,我又为什么要信你?”
温七毫不在意:“这是你让浮罗公主带我去摘星楼的谢礼。信不信随你,我给了就行。”
“你可真是... ...”君晨气得无话可说,一把抓过了温七手上的蜡球。
她不相信他,可他却是相信她的。
而且事关边境,是国事,而非家事。
他没有在这方面任性的资格。
君晨拿了蜡球,就气冲冲地走了。
夏束看看窗外的茫茫夜色,又看看温七,开口:“温素。”
温七:“嗯?”
夏束:“我可以叫你闺名。”
温七:“... ...”重点是这个吗?
温七:“你当然可以叫。”
夏束开心,并还想要多一些快乐:“他不行,为什么?”
“因为——”温七拖长了音,想了想,最后还是没想出来,反而迷茫地问:“什么呢?”
夏束没有得到温七和他一块讨厌君晨的快乐,也不气馁:“你也不知道?”
温七好笑:“我不知道的事情多了去了。”
夏束不信,在他眼里温七是无所不能的。
温七无奈:“真的。”
就比如她是真的不懂,为什么君晨会对浮罗公主说他喜欢她。
温七不是不懂情爱,在她的概念里,情爱也是很有用的武器,在夏国,她也曾让人通过內帷打探消息,左右官员皇室。虽是别人的感情,但温七能看得分明,甚至知道,这样的情爱下有着怎样的基础。
容貌,身体,才情,手段,抑或地位,财富,名声,便利... ...这是温七概念里情情爱爱的基础。
可她与君晨不过幼时见过一面,连姓名都不曾知晓。如今相见也不过几次,且君晨受皇帝宠信,也不曾有求于她,怎么就能够的上情爱了?
除非他图的是温七国师弟子的身份,可这个身份,与别人而言是富贵荣华,与君晨而言却是烫手山芋。
皇帝最疼爱且手握兵权的弟弟,与举国上下声名无人能及的国师的弟子,若是真的成了,那也太可怕了。
既然想不通,那就干脆离远些,把人气走,方为上策。
至于君晨拿来的那两张纸。
温七便是不曾烧掉也不会去看。
国师盛名太过,皇帝不忌惮,有的是人忌惮,有关师门的事情,外人所说的,哪怕一个笔划,她都不会信。